只要心情好,什么事情都好辦。
校長在學生活動中心,專門分出一間一百多平米的大房間給牟東云,還劃撥出資金購買了新的訓練器械。
牟東云更高興,這些年受盡同事和學校領導的冷嘲熱諷,頂著老婆給他扣上不務正業的帽子,舉步維艱的堅持了這么多年,散打協會終于有了自己的窩。
最近高興的事兒一件接著一件,真是一事順,事事順。
就在昨天,東海體育大學散打隊的總教練打電話給他。
他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東海體育大學散打隊是什么樣的存在,那在全國都很有名,曾經培養出過十幾個職業聯賽冠軍,就是這位打電話的總教練,曾經就拿過兩次職業聯賽的冠軍。
他知道陸山民不愿意去參加職業聯賽,但是這次不一樣,他有著一個對于陸山民來說無法抗拒的誘惑。
只要陸山民能在三年內獲得職業聯賽的冠軍,東海體育大學會破例頒發給陸山民大學本科畢業證和學位證。這對于小學學歷的陸山民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的誘惑。
牟東云不禁幻想到,只要這件事情辦成,陸山民以后能拿到職業聯賽的冠軍,說不定校長一高興還能在金融高專開設體育學院,那他就是當之無愧的體育學院院長,想想都讓他興奮不已。
楊成武在狹小的訓練館里轉了一圈,眉頭微皺。
“你就是在這里培養出了陸山民”
牟東云呵呵訕笑,“不是,是在操場上”。
“額”
楊成武笑了笑,“聽說你也是東海體育大學散打系畢業的”
“對,我剛進大一那會兒,正是您拿第一個冠軍的時候”。
楊成武眉頭緊皺,想當年他也是意氣風發,連續兩年奪冠,正準備創紀錄的拿下三連冠,散打界橫空出世了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徹底破碎了他的夢想,他叫方遠山。
人如其名,他就是一座永遠無法翻越的高山,有他在,他就是千年的老二,從那一年開始,方遠山這個名字讓所有人沸騰了,而楊成武這個名字,漸漸的被人淡忘。
方遠山的恐怖,打破了他原以為只要通過努力就能攀上頂峰的認知。
他第一次認識到,天賦,對于一個散打運動員來說,比努力還要重要。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四處尋找擁有那種天賦的人,直到現在,終于找到了。
自從東海大學生散打聯賽結束之后,就再也沒有和牟東云聯系過。
一大早牟東云就打來了電話,他的聲音異常興奮,說是天上掉下來一個大大的餡餅,讓他務必去一趟金融高專。
陸山民問了兩遍他也沒有說什么事,說是要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暑假期間,絕大多數學生離開了學校,一路上偶爾能看見一兩個留校的學生。
整個學校空空蕩蕩,安安靜靜。
離約定的時間尚早,陸山民漫步校園,行走在林蔭小道,難得舒心。
以前在山里的時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很安靜,特別是冬天,連蟲鳴都沒有的時候,整個世界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畫面固定,萬物無聲。
那個時候,很渴望能看到些變化,聽到些動靜。最羨慕的就是東山頭的陳叔,每逢趕集,他都能駕著那輛拖拉機去鎮上賣村里打來的野物。
最喜歡聽他講鎮上的新鮮事,哪怕只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也會聽得津津有味。
那個時候,要是村子里來了個陌生人,村里人的就像看見動物園里的珍惜動物一樣盯著他看。
白靈考上大學的慶功宴是這么多年來村上最熱鬧的事情,那一天,他在山坡頂上,親眼看見老支書陳明哭了。因為馬嘴村太久沒有那么熱鬧過了。
來到東海一年,不管是在屋里還是屋外,不管是在白天還是夜晚,安靜這兩個字,就像當初在村里對于熱鬧兩個字一樣,難得。
難得的東西總是讓人向往。
村里的生活很悠閑,除了一日三餐和進山打獵,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發呆。
白天數大雁,晚上數星星。
記得第一次見到老神棍和小妮子,當時的他就正坐在院子里的樹墩上數大雁,老神棍打攪了他數大雁。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埋下了討厭老神棍的種子。
來到東海之后,像今天這樣閑庭信步般獨自一人在安靜的環境中散步,好像還是第一次。
學到的東西越來越多,歷史、文學、心理學、數學、經濟學,甚至還有哲學。這些東西讓他的腦海逐漸充實,慢慢的脫離了原來那個無知的山野村民,但隨著學習的逐步深入,他感覺到需要學的東西不是越來越少,而是越來越多。
相比與以前,這一年的所見所聞所思,超過了以往二十年的總和。
以前只知道在狩獵的時候和獵物斗智斗勇,現在,他學會了與人斗智斗勇。
相比之下,和人打交道比和山里的猛獸打交道,要危險得多。
陸山民放空思緒,漫無目的的在空空蕩蕩的校園里漫步,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