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雅倩趕緊上前幫忙,“爺爺,讓我來吧”。
曾國強喘了口氣,“老了,真的沒用了。”
曾雅倩從床頭柜取出一個木制的盒子。疑惑的問道“爺爺,這里面是什么”
曾國強笑了笑,“這是爺爺給你的禮物”。
曾雅倩伸手準備去打開盒子,曾國強搖了搖頭。
“現在別打開,等爺爺走了之后在打開”。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
兩人轉頭看去,曾慶文滿臉淚痕嘴唇顫抖著站在那里。
曾雅倩轉過頭不再看他,曾國強朝他招了招手。
曾慶文一步一步走向床頭,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爸,我錯了”。
曾慶文低著頭不住的抽泣。
一只干枯的手掌在他因哭泣而不住抖動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這兩下輕拍不但沒有止住曾慶文的哭泣,反而嚎啕大哭,哭得像個三歲的小孩兒。
“爸”曾雅倩有些哽咽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茶幾上的煙灰缸里滿是煙頭,自從搬出了浩瀚大廈八十八樓之后,曾慶文就搬到了文欣的小洋房里。
文欣從外面買完菜回來,打開房門,客廳里煙霧繚繞,嗆人的煙味兒讓她皺起了眉頭。自打從董事長位置下來之后,曾慶文算是徹底看開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過小幸福。不說每天笑口常開,至少也是過著優哉游哉的閑適生活。怎么突然又變成了和以前一樣的愁眉苦臉。
文欣打開窗戶,稍帶埋怨的說道“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安定生活,今天又哪里想不過味兒了”。
邊說邊轉過身,正好迎上曾慶文看過來的眼神,文欣心里猛然一陣,如突然遭受到雷擊一般。
他的眼神很平淡,平淡得空空洞洞毫無生氣,她從未在活人眼里看到過這樣的眼神。
在一起這么多年,她比所有人都能更多的看到曾慶文不同眼神。痛苦、憤怒、彷徨、絕望,她都看到過。但不管是哪一種眼神,只是都是活人的眼神。
此刻,曾慶文的眼神仿佛死人一般,雖然不帶任何消極的情緒,但卻死寂空無一物。
文欣不敢繼續看他的眼神,緩緩走到曾慶文身邊掐滅了他手中的煙頭。
“別抽了,我去做你最愛吃的糖吃里脊”。
曾慶文看著文欣走進廚房的背影,這個溫暖他心靈這么多年的女人。父母、兄弟、妻女,這些世界上最牢靠的親情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她一絲的慰藉。
這么多年,親情友情漸漸的拋棄了他,他也不再相信親情和友情。但從沒有懷疑過眼前的女人,其實也不是他不懷疑,是他不敢懷疑。因為他需要一個退路,她就是他心靈的最后退路。他需要港灣,她就是他心靈最后的港灣。
那是一片凈土,沒有了這片凈土,他該何去何從,家財萬貫位高權重又有什么意義。
抽了整整一盒煙,他想過很多即將發生的場景,憤怒的咆哮、發瘋的痛哭、聲嘶力竭的質問、竭嘶底里的謾罵。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只感覺仿佛靈魂出了竅,坐著的身軀不是他,腦海空無一物,內心死一樣寂滅。
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