頁面上是一個論壇,里面全是討論陸山民被殺手暗殺的事情。
小妮子沒有去看道一通紅的老臉,雙手抱著膝蓋看著天空。
“爺爺,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用那么老掉牙的方式通信”。
道一著急的一把抓住小妮子的胳膊,“丫頭啊,你可千萬別沖動啊,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殺個吧人就能解決問題的”。
“閨女啊聽爺爺一句勸,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妮子不耐煩的轉頭看著道一,“你看我的樣子像沖動嗎”
道一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小妮子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反而是他在那里瞎著急。小妮子的反常讓他更加擔憂。
“小妮子,心里有氣別憋著,容易憋出病。要不晚上我們再去找幾個犯罪分子讓你出出氣”。
小妮子淡淡道“爺爺,我知道輕重。我們現在出現在山民哥身邊不但幫不了他,反而會暴露他的位置。在準備工作沒有做好之前,我是不會去找他的”。
道一終于松了口氣,露出一口被旱煙熏得烏黑的黑牙,咧著嘴哈哈大笑。
“我家小妮子長大了”。
“爺爺,給我測個字吧”。
“啥你明知道爺爺是忽悠人的”。
小妮子攤開左手手掌,右手一筆一劃寫了個字。
四季如春的春城,道一竟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寒意。
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曾慶文百感交集,六年,整整六年了。這是六年來一家三口第一次圍桌而坐。
這六年來所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眼花繚亂的夢。
這場夢中有虛幻的甜蜜,有真實的痛苦,更有揮之不去的悔恨和愧疚。
這六年來,他并不覺得做錯了什么,他為了家族殫盡竭力、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為了緩和與女兒的關系百般妥協,他一直都認為是別人不理解他,認為他才是受害者。
他現在知道錯了,六年來對發妻的冷落,對女兒心靈造成的傷害,他才是罪魁禍首。
曾慶文低著頭,不敢直視老婆和女兒的目光,他沒想過還能回歸這個家庭,她們的包容和接受反而讓他更加無地自容。
田馨還是像六年前一樣給他倒上一杯酒,曾雅倩把筷子放到他身前。
曾雅倩緩緩的端起酒杯,這些年來她變得乖張怪戾,處處與曾慶文唱反調,揮霍他的錢,故意高考一科考零分、故意去金融高專讓他丟臉,故意抽煙喝酒、故意去午夜燒烤店那種最低端的地方吃燒烤,為的不僅僅是要氣他。為的是那次請陸山民去砸門的時候,她在門前哭喊著的那句話,爸,媽媽做好飯菜等著你。
“爸,歡迎回家”
曾慶文抬頭看著曾雅倩,她臉上帶著笑容,這個笑容很陌生,但又那么的熟悉。六年前女兒臉上隨時都帶著這種笑容,是他生生的抹殺了這個世界上最讓他感到溫暖的笑容。
田馨也緩緩端起酒杯,連上除了一絲笑容之外還有著一絲扭捏和緊張她是個女人,有著所有女人最在乎的東西,那就是家。這個家她苦苦守候了六年,沒有人知道這六年的日日夜夜她是怎么度過的,晚上孤枕含淚,白天行尸走肉。有很多次她都有自殺的念頭,是一股執念,對家的執念,讓她苦苦等候到了今天。
“慶文,歡迎回來”。
曾慶文看著這張以前看之生厭的面孔,比以前蒼老了許多,發絲間已經能隱約看見白發,但看起來卻覺得比以前漂亮了許多。原來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就在他眼前。
曾慶文端起酒杯,臉上露出了這些年來最輕松愜意的微笑。
“干杯”
一頓飯,只是閑話家常,卻各有各的幸福滋味。
一個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一個是浪子回頭金不換。
曾雅倩站在陽臺上,看著萬家燈火,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