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什么她不清楚,但沈曼君不喜歡這樣的想法,她強行挪開眼神,看了看其余的會議成員幾個編輯對謝六姐似乎已經看得夠了,正一臉死到臨頭的模樣在翻閱文章,同時交頭接耳地寫著什么。徐先生和李先生則是一種頗有趣的樣子,像是沒想到謝六姐也會疲累。那個小秘書不失時機地低聲說起,“天沒亮,四點多就起來了,到現在沒怎么歇過”
這會都已經晚上七點多了,確實說得上是宵衣旰食,一旁張家少爺望著謝六姐的眼神便更崇敬了,他完全呈現出一副忠實擁護的態度,這讓沈曼君心里都不禁犯嘀咕這要不是被六姐的仙法迷惑了,都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謝六姐也沒休息太久,很快又跳了起來開始做一些怪異的運動,隔著玻璃也能看到,她仿佛吐氣開聲了下,隨后便開始活動肩頸,又躬身上下蹲起,明顯這是一套健身的拳腳,只是相當怪異,并不怎么雅觀。
“深蹲,這就是深蹲吧”張家少爺更興奮了,“鍛煉腿力么放足科有些小娘子也要做這個,我看他們教的,說是提高腿力便有助于分擔足弓壓力。”
“是了,腿有力了,重量便不會完全壓在足弓上。”李我存先生現在儼然是養生大家了,捻著短須說道,“不過這要佐以充分的蛋白質攝入,否則不能蘊養肌肉,反而會消耗元氣呢。”
這是沈曼君真正感興趣的內容凡是讀書人就沒有不喜歡養生的,她的面孔不禁轉了過去,今晚第一次強烈地想要搭腔,不過眾人都習慣了她不說話,反而并不留意,而謝六姐此時也短練完了,又抖擻起精神,龍行虎步地走到了這個會議室來。
“久等了。”她言簡意賅地說,眾人都站起身向她問好,但買活軍這里竟不讓人行跪拜禮大家又很快坐了下來,小秘書倒了茶,并把懸掛著的黑板翻面,同時坐到下首處做了開始記錄的姿態。“張少爺、沈娘子,聞名已久,初次見面不要多說話,秘書字寫多了要恨你們的。”
剛好出口的遜謝怎敢當一聲少爺六姐過譽,便被卡在了喉嚨里,沈曼君訕訕一笑,便只是起身盈盈一福,而張家少爺捂著嘴,似乎要提醒自己不能上來就得罪了謝六姐身邊的要人。
“先說一下今晚的議程,今晚要針對報紙的新編輯做一個簡短的培訓,對于報紙未來的定位和發展方向進行探討,在這個階段,報紙的兩名顧問旁聽。這是第一個議程,第二個議程大家都可以參與進來,便是如何斷絕纏足傳統,以及補救已纏足的女子,要拿出一個系統的辦法來。”
謝六姐開會,還真如傳說那樣,言必有中,而且很少云山霧罩地說一些空話,她的語速很快,而且會用手勢來彌補說明,比如她說報紙的新編輯時,便指向張家少爺,而兩個顧問則是徐先生、李先生,沈曼君在這里一直是沒有角色的,是以謝六姐說完之后,又特意地對沈曼君說,“沈娘子在這里,承擔一個典型受眾的角色,也算是市場調研吧,你纏過足,又放了腳,而且是名門世族出身,最是裹足高發的階層,今日找你來是隨時有些問題要問你,你如實回答就好了,不用擔心中聽不中聽,不過,問題可能會讓你覺得有些冒犯,也請你先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