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氣氛如此輕松,孫初陽也是越發起興了,自己又飲了一杯酒,笑道,“后生我自幼便也有些血勇,只覺得男兒立功沙場,躍馬白山,才不枉是活過了這一回,功名當從沙場取,蟒袍須由敵血染,這方才是大英雄、大丈夫,但真正到寧錦一線作戰,初初那一二年,所見者,所聞者”
他的情緒有些低沉了,酒似乎也醒了一些,搖頭嘆息道,“唉,當真是慘絕人寰暗無天日啊田都督那些流離失所、輾轉泥塵甚至彼此相食的,也是我漢家百姓啊朝廷暗弱,受苦的還是百姓我敏朝百姓當真苦啊,都督”
屋內的笑聲慢慢地停了下來,這些衣裳光亮的男人們臉上的笑容逐漸也顯得勉強了,彼此交換著眼色,又窺探著主上的面色,田任丘面容肅靜,端酒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他慢慢地放下了酒杯,甚而有幾個清客有些不忍,想要搶先呵斥孫初陽,把局勢緩一緩
“說得不錯”
田都督一聲喝彩,將孫初陽嚇了一跳,一并幾個心腹清客都面露驚容,唯田任丘半點沒有不適,仍肅容說道,“兩軍相爭,百姓何辜遼東的百姓,這些年來是受苦了,買活軍別的不說,為遼東運送糧餉,并運百姓離開遼東,這兩件事,是做得沒有毛病的。”
這就等于是以他的身份,為這兩件事背書定性了,孫初陽又驚又喜,甚至還有幾分不可置信,就這還不算完,田任丘并不計較他其實在回避給政治、國家、文明那篇文章定性,而是自己說道,“至于說謝六姐發的那篇文章么。”
他隨手指了在一旁伺候著倒酒的侍女,笑道,“你是叫青荷吧,我記得你識字看過我說的這篇文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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