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壽說,“榕城拿下來五個月了,但感覺本地居民的抵抗情緒是有些大,賺錢的動力也不積極。怎么說呢,哪怕是服務業的老百姓,原本不富裕的那些,對于官府也有些若即若離的味道,他們從老主顧身上賺錢怎么說呢,感覺他們在老規矩之中活得很好,并沒有完全融入到我們的新體系里來,現在官府似乎也少了一個用暴力去打破老規矩的契機。”
謝雙瑤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她緩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馬臉小吳輕聲說,“榕城沒有過過兵如果潰兵先搶掠一番,我們再進城,效果會”
謝雙瑤立刻就瞪了她一眼,小吳也不說話了,屋內凡是買活軍出身的吏目噤若寒蟬實從前那些將領們,城破后縱兵大掠,除了滿足士兵之外,也有徹底破壞舊秩序的緣故,試想如果今天林、葉、沈、嚴幾家人死傷殆盡,買活軍再殺了架勢人家,這些最敵視買活軍的階層折損得差不多了,也沒人花老底養著那些販夫走卒,榕城府的民風說不定又是另一番模,甚至能遠比現在歸心。這里面的道理,接觸實務多幾能明白,是也知道謝六姐極反感這種做法,因此除了深受寵信的小吳之外,沒有人敢于說出口。
雖然這些吏目很多是從小就來了彬山,按說對于外面的世界應該相當陌生,更適應于謝雙瑤一直以來的那一套,但即便如此,有候謝雙瑤也會詫異于傳統思想的根深蒂固,這她怪不了人雖說不稱帝,但是萬方有罪,罪在朕躬,這個道理在這里是適用的。謝雙瑤一直沒有拿出成體系的政治育,這些空白的分你很難怪吏目們不去吸收世間本來就有的常識做補充,比如說縱兵殺人很正常,一方唱紅臉,一方唱白臉也很正常。
正常嗎或許吧,好處呢或許也是有的,謝雙瑤不會用道德來規范治理,是從效益來分析。“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縱兵大掠也好,有意放縱敵方潰兵劫掠城池也好,看似收效很好,借刀殺人,但實支出的是我們自己的成本無形的,最寶貴的信譽成本士兵們也不傻,你的用意他們能不明白那他們會相信我說的話嗎為了和平戰沒有崇高的理想,他們怎么做到秋毫無犯,軍民魚水免費的東西真就是最貴的哎”
謝雙瑤承認治理上是遇到了困難,尤是榕城府這里,想要名正言順的解決掉這些遺老遺少實并不簡單,但這并不是偷懶的理由,她說,“這件事我知道了,小壽,實你是少了點格局,胸襟要開闊,這批人既然難以消化,對我們來說又沒什么價值,為什么不把他們送走”
她示意馬臉小吳記下來,“今天通信的候記得一下,談判進展到哪一步了,有沒有說過贖人的事情作為達成合約的優惠,我們這以免費放走一些活死人,比如說三坊七巷那些朱紫人家,有一些想要脫離此地的書香門第,他們的男丁,想走以走讓他們帶走該帶走的錢就行了。”
“女眷呢”馬臉小吳,大家當然早想到了答案女眷自然是要留下來,買活軍招納女性實在已經到了無所不用之極的程度。
“女眷做下篩選,有自立能力的得留下,實在沒價值的,如果本人意愿很強烈,讓她跟著走吧。”謝雙瑤揮了揮手,有些自嘲地道,“現在家大業大,也開始挑剔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