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用的當然也是雪花鹽了姑蘇城,如何沒有鹽隊的蹤跡王瓊華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從來沒有過像她這樣的人,買活軍真的肯收容么她什么也會,年紀又幼小,也從未做過活
論你如何弱小,如何愚笨,如何無用,我買活軍也視仁女子,均可在我買活軍處尋得庇護
王瓊華遍又遍地看著紙片上的鉛字,她怎么也看夠,有股熱氣像是從她那冰冷的足底慢慢地往上,滾到了心底,滾到了喉嚨口,又化了熱淚流臉頰,她簡直敢信這是真的,謝六姐當真這么說了么女子,均可在我買活軍處尋得庇護,便是像她這樣弱小而又無用的女子,像小姑姑這樣還未長大已半殘廢的女子,也可以有席之地
“做什么”王婉芳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問,她見王瓊華探身在外,便用手按著床板坐起來,也湊過頭她是用腰腹發力的,那會帶累了足尖,叫足尖又痛起來。
王瓊華捂著嘴,給她讓點地方,也叫她看到,王婉芳的眼睛逐漸瞪大,她望了王瓊華眼,兩個小姑娘都面無表情,有眼睛的驚濤駭浪,被吞沒在帳后的黑暗之中,王瓊華忍住身子的顫抖,她和小姑姑遍又遍,反復地看著這被撕的頭版,對窗外那充斥著并山園的靡靡之聲充耳聞。
“女孩兒合香閨坐,拈花翦朵。問繡窗針指如何逗工夫線多”
小優伶在水榭中吊著嗓子咿咿呀呀,而在王瓊華的思緒之中,那香閨早已沖而起,四分五裂,那半明半滅的明光瓦,換成了買活軍的玻璃窗,她腳上的繡鞋換成了矯鞋,她仿佛看見了小姑姑,拄著拐杖從間房子走出,門上寫了放足手術四個字,成排的,無臉的小女孩排著隊個個走進房子去,在這切之,是化為了殘垣斷壁的并山園這該死的并山園連片瓦都沾滿了無的罪叫她厭惡刻骨的并山園
買活軍這,有你們的新生
到買活軍這來
像她這樣的無用之人這世上除了這并山園之外,也還有她的容身之處,還有處地方愿意容納她,可以庇護她
到買活軍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