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是沒有官方答案的,于大郎說的也是自己的理解,“虎將軍以為,我們現在算是六姐的奴隸,那么我倒有一句話想要問將軍,有和主人住一種房子的奴隸嗎”
這個當然是沒有的,主人如果住水泥房,奴隸就只能住木板房、石頭房,主人吃白飯,奴隸就只能吃糙米飯,吃剩飯稀粥,主仆之間總要有一個等級的差距,這也是為何很多王公府邸,明明并不缺錢,但一樣有仆人只能勉強溫飽,等級分得太多,必須彰顯出區別,但最頂上的主子們已經無法再提高待遇了,那便只能克扣底下人,強行營造出等級之間的差別,給底下人一個往上爬的動力來。
但買活軍這里,謝六姐在衣食住行上幾乎沒有什么特別的要求其實這也讓十八芝的海盜們有些微詞,因為陸大紅等人都學了謝六姐的作風,和手下的士兵基本沒有待遇上的大差別,他們也是吃食堂的,很少開小灶,十八芝的海盜將領們很快便意識到,如果自己有心上進,那么就得向上看齊,也就意味著以后再不能對手下的士兵呼呼喝喝、打打罵罵在收編的時候并沒有完全意識到這一點,但好日子似乎的確是一去而不復返了。
鄭地虎有些明白了,“眼下這奴隸的名分,更多是一種權宜之計嗎”
“只能說有這個名分在,辦什么事都方便。”于大郎說,這也是他觀察的結果,“六姐來處的天界,有許多規矩似乎是和我們這里極為不同的,如果要以理服人,恐怕效果極為不佳,六姐又是個很懶于和人做口舌之爭的性子,于是便索性用活死人的名義抹平一切。這樣在施政上效率也的確更高些。”
“比如說”鄭地虎雖然非常勤快地看報紙,也在云縣住了幾個月,但他實在是活得太上層了,并沒有落地,對買活軍本土的了解自然沒有于大郎深厚。
“比如說個人自主的權力。”這是于大郎在琢磨中所想到最突出的一點,“買活軍提倡分家,提倡婚姻自主、財權自主,本質上說似乎都是為了削減家族,削減父母長輩對下一代的權力,按我的想法,如果不是用活死人這種手法的話,光靠言語,是很難達成現在的效果的。”
“什么意思”鄭地虎有些迷糊了,“父母對下一代的權力這是什么意思”
于大郎只好舉例說明,“虎將軍的妻室是由誰說定的呢”
“自然是大哥了。”鄭地虎夫妻感情頗佳,說到妻子,唇邊不由含笑,“父親不在了,長兄如父,為我說了一門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