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真正開始計較著小佘的需求時,佘姆媽又發覺,這座宅子花了兒子二十兩銀子,但是幾十年內的確和他是一點關系沒有,小佘平時都在云縣,他的妻子也肯定要在云縣工作,否則,長期兩地分居像什么樣子若是媳婦要離婚,難道還能把她打死現在可再沒有這樣的事了。
也不可能把兒媳婦關在家里要交賦閑稅的,一戶漁民家里,能夠靠打魚為生的人數也有嚴格的規定,多了也要交錢,佘姆媽可舍不得一個月花三百文,而兒媳婦如果留在衢縣,和小佘兩地分居,被別的男人勾引走了,回來提離婚,佘家有什么辦法沒有任何辦法,就算能得些錢,人是留不下來的,現在要找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可比造房子還難得多了
既然要夫妻倆時常待在一處,那么,小佘就要有在云縣買房的能力,要不然,就得每個月付高昂的租金,華夏人,但凡能夠買房,便不覺得租房是什么好事。佘姆媽一想到自己家里造這么一處房子,可能耽擱了兒子娶親的事情,頓時就大為不安起來,對兒子感到很愧疚,“到底是我們做爹娘的無能,帶累了他”
“姆媽這是哪里話來你手腳麻利,做事勤快,手藝又好,如今又恰遇到了咱們買活軍起勢的好時候,這時候做什么賺不到錢你也不老,四十多歲,恰好是做一番事業的時候,多的是秀才四十多歲才中舉呢現在這狀元鴨頭如此走紅,何不就開個攤子出去只怕不幾年,我們衢縣也有個佘姆媽鴨頭,到處走紅了呢”
佘姆媽被常平康說得非常動心,恰好,她這最近做鴨頭生意,也有了些利潤在身上,又有常平康滿口包攬了要幫襯,酒后居然起了雄心,也覺得自己大可以做一番事業原本只以為自己不行,可常平康又說起郝嬢嬢辣椒醬的郝嬢嬢來,那不原來也只是個普通婦人現在賺得盆滿缽滿,家里廣廈連云不說,連她兒子都借了老母親的光呢。
這句話,是說到佘姆媽心坎里了,哪個做娘的不想給兒女鋪路有錢、有技術,也有人,此時唯一的顧慮,便是佘四明這里的事情是要緊的,而且兒子喜歡吃她做的飯。常平康笑道,“那就在街對面賃間屋子,開個小飯鋪,除了鴨頭這些鹵味以外,飯點還賣小炒,有鹵味招徠,何愁沒有生意到時候,我們便在姆媽這里包餐,小佘照樣日日能吃你做的飯,而且,將來便是小組收歇了,這里也留了一份事業在不是”
佘姆媽也覺得,若是此時經營起飯鋪來,最開始一段時間,至少每日都有小組的人過來吃飯,等于是為她托底,做一段時間,哪怕是生意做不下來,收歇了去,也賠不了多少,因此不由大為心動,常平康拍著胸脯道,“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什么手續,都由我找人來跑,姆媽你就出個人跟在后頭便行了,連鋪子我都看好了,就在街對過,剛掛了出租的那個長條小店面,拿來做小飯鋪不是正好”
佘姆媽也看到了那個門臉上貼了吉屋出租的招貼,因為這里在衙門附近,人流量不小,原本的屋主只是租了自己門頭左邊的小房子,嘗到甜頭之后,又把右邊的門房拿來出租這也是因為大族都分家了,此時宅院里住了四五家人,才干得出這種事來。若不然,衙門對面一排的齊整院子,住的都是本地的體面人家,哪個會把門臉分隔出租,就為了一點租金錢
“還真開起來了”佘姆媽心動之余又有些忐忑,“只是有一點,如何向小黃他們說呢我這來也不是自己來的,是他和那什么部長,好大的官兒打了招呼,給我弄來的”
“便是因為和大官有了牽連,便更是要謹言慎行,”常平康便有些詭秘地壓低了聲音,“招姆媽你進來,要較真了說,已經是不合規矩了,若是叫他們知道,日日還有鹵味往外賣,還不知道要說出什么話來越是大官,就越有眼睛盯著呢,俗話說,殺雞給猴看,姆媽你仔細琢磨琢磨,是不是這個理雖說眼下還沒聽到什么傳聞,可若是已經有閑言碎語,那可就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