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惡狠狠地盯著屋外眾人,似乎要記住他們的面容,咬牙道,“我今倒還有一句話要送給你們,按你們說的,買的有罪,賣得反而光榮了那你們來找我家的麻煩做什么大嫖客都在州衙商鋪里坐著呢,欺負我們家死讀書人很有顏面么到如今還不滿意么是不是要全家都死了,才合你們的心意”
此女也是性烈,說到這里,倒退了幾步,一頭往墻角圓柱撞去,眾人驚呼聲中已是人事不省,面上鮮血長流,只見敘州女娘,紛紛退后,面上訕然則聲不得,而看熱鬧的人群里,也自有萬州本地婦女沖出來抱住她張羅施救,又有人對敘州人道,“夠了吧,都這樣了還不走嗎”
哪想得到黃舉人氣性這么大,竟真死了,他兒女也不遜色,一個撞死了還有第二個,三條人命洗刷之下,沒理的反而變成了敘州人,萬州百姓的語氣,雖然還說不上是兇惡憤懣,但疏離之意卻是昭然若揭,萬州這邊,楊玉梁好容易培養出的一些好感,轉眼間又被她們給敗光了。
王小蕓在人群后方,先也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隨后心頭又涌出了一股極為復雜的情緒,鄙薄伎女的黃舉人死了,可她非但沒有絲毫的痛快,反而感到加倍沉重,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反感就像是萬州苦力的性命,從來都只是政治事件的籌碼一樣,伎女的道德地位,似乎也只是受政治手段操縱的一個假議題,大多數人的情緒,都被幕后的一雙手操弄著左右。
這雙手真的在乎她所憤慨的議題嗎
王小蕓久久地凝視著人群中的小張,注視著她在震驚之中,嘴角那一絲隱秘的笑,忽然間,她似乎對于整個敘州幫的觀感都產生了動搖和懷疑是否出身越低的人越忠誠是否敘州幫根本就是個不該存在的錯誤,其中根本就沒有六姐真正的信徒。
她很想問小張,你還記得你做伎子時受的苦難嗎如果你記得,那你為何還能這樣心安理得地利用這份苦難你的最終目的,到底是要在世間消除這份苦難,還是說,只有把這份苦難施加給別人,你才能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