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呀,這鬼天氣鬧得,前幾日還那么隆冬臘月的,這幾天又突然間暖和起來了,正當午,薄襖子都穿不住到了夜里卻還照樣能下霜結冰,你說這整的,還不如一冷到底呢,現在這樣還咋上路”
“還不就是了,那雪下在地上,本來不化,越積越深,爬犁子在上頭好走,現在可好,白天化了晚上結冰,一層層的全是堅冰,不管用什么蹄鐵都不行,馬兒上去走,一走一個打滑,這要是摔倒了傷了蹄,豈不是可惜了一匹好馬現在這天氣要出門只能坐狗拉爬犁,那咱們的貨可拉不走了。”
“莊子里也沒那么多狗啊就那么幾條看門的,怎么你還把人家拉走啊,能拉得動幾個人哎,艾放羊,你們老家這幾年怎么樣,氣候也這么邪乎嗎怎么搞得你們在秋明那邊都活不下去了,說起來,你們都越過了蔥嶺,這還不夠啊,怎么還要往東邊來,難道你們不知道,這里早就已經是華夏的地盤了嗎”
發話的技術員瞥了艾黑子一眼,解釋了一句,“華夏百族,也有女金人一族,就算這兒剛給我們買軍沒有多久,消息傳不過去但哎反正你知道是這個意思就行啦,艾主任”
見艾黑子會意地一笑,不單沒有生氣,反而對他友好地點了點頭,這個愣頭青才請勇毅圖魯把他的文化翻譯過去,給哥薩克騎兵聽。“你們不知道這里已經有很強盛的部族在居住了嗎怎么還在不斷的東進”
艾放羊目前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名字在漢語里不算雅馴,不過,大概哥薩克人也不在乎,他很快適應了這三個音節的新名字,并且,和做俘虜時不一樣,這個目前暫時還被限制著自由,把雙手和雙腳都用麻繩松松地綁起來,讓他既不能逃跑,也無法做出揮刀這些大動作的準犯人,現在不再像是之前那樣金口難開了,反而很愿意和大家交流,他很快就學會說韃靼語了
這種韃靼方言和哥薩克人所說的一種方言是非常相似的,二者的差別,大概就相當于漢語中各地官話的區別,所以艾放羊學得很快,同時,由于建州方言和韃靼方言也是一根樹枝上的兩朵花,艾黑子他們又本來也都會說韃靼話,現在,艾放羊雖然和漢人還無法很好的交流,但只要有人居中翻譯一下,已經可以和大家很好地聊天了像是馬正德這樣本來就是野人女金出身的活死人,和他的交流更沒有一絲障礙,甚至周老七也能聽得懂一小部分他的話,自從上路以來,他一直在有意識地和艾黑子學建州話,速度雖然不快,但畢竟也體現出了學習的作用。
“這些事情,我們騎兵都是不知道的,只有部落的首領或許知道,但翻過山去秋明,從秋明再往東走,包括接受羅剎人的雇傭,這都是部落的決定,因為現在北邊的日子太難過了,非常冷,田地的產出比之前更壞,一塊地以前可以養活三四個人,但現在連兩個人都吃不飽。我們要往南邊走,南邊暖和,寧可到南邊建堡壘,讓當地的土著給我們送吃喝,也不在北邊搶掠,現在北邊伏爾加河、烏拉爾河口岸的商船,一艘能有幾十伙哥薩克盜賊盯著,再這樣下去,很快也就沒什么東西可以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