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可知道苦葉島的船出發了沒有”
“海參崴解凍了沒有去年特別冷,貝勒爺們沒有凍著吧”
馬翠英是會說建州土話的,她從小就說的是這門語言,雖然后來高燒,把小時候的事全忘了,但回到遼東之后,不可避免接觸了很多女金人,半是學習半是回憶的,雖然看不懂韃靼文字寫的建州文,但卻很快就可以說一口流利的建州土話了,周老七這幾個月也沒閑著,一旦知道和建州的關系,對蝦夷地來說很要緊,他就有充分學習建州話的動力了。
因此,對于這些建州土話的寒暄,他們都能夠聽得懂,并且隨著人群越來越多,不由得斜眼去看爬犁子這爬犁子的貨物雖然多,但和人數比起來卻又不顯得了,還有一些要帶回衛拉特去,這怎么可能夠分呢看來,對建新來說,要獲取買地的物資委實是不容易,這里想要修路,第一個條件就是要設水泥廠,甚至從開原買都難,開原往海參崴運貨也不怎么方便,要么是走水路,從買地運到海參崴,要么就是建新這里自己產石灰石,再買設備來建水泥廠毫無疑問這個廠子必須讓買活軍來運營,因為這些女金人根本就不具備相應的知識水平。
水泥廠、磚廠,這都是建新急需,但卻很難擁有的東西,也因此這里的建筑還是以地窩子為主,一路過來他們看到的房屋也多是木屋和南方的木板屋子不同,這種木屋都是原木一根根排列建成的,一路北上,他們見過不少這樣的屋子,而且其實不太會漏風,在冬天是很保暖的鄂倫春人會在原木之間糊上一層混合了冰原苔蘚的泥土,苔蘚淋雨之后,在泥土中會繼續生長,等于把所有的縫都給黏糊住了。這種方法也比較易于讓人接受,因為據說落后一點的部落還不知道這個辦法,便采用牛糞來糊墻,一樣也能達到保暖的效果,就是每年都要刮下來重涂,屋子里永遠也少不了干牛糞的味兒。至少衛拉特韃靼就是這么在過冬草場干的,主要因為他們那沒有通古斯的這種苔蘚
不過,這種小木屋,也這要看和誰比了,它是相對暖和且可以過冬的,這一點毋庸置疑,這種木屋基本就是遼東再北部通古斯地區的主要民居了,但要說這種木屋能和水泥房、火墻比,那就是說笑話了。城里唯一的水泥建筑就是建新城北的金帳雖然還叫金帳,但已經是水泥房了,就是勉強搞了個三進的大院,在買地,也就裝下小半個衙門吧,但在建新,這已經是規模最大且最豪華的建筑了但不論是地窩子還是小木屋,里頭倒都很暖和,木柴、煤球,堆得到處都是,家家戶戶的后院都有沿邊的長條棚子,里頭碼著的是柴火和煤球,就不知道百姓們怎么分這兩種東西的用處了。
“建新這里真是一點也不缺煤,鐵也有的,還有許多稀有的金屬礦,現在缺的就是水泥。百姓為啥建不起房子,這不是缺錢家家戶戶都在礦里干活呢,還有買地的重刑犯來補充著,錢真不能說有多缺,缺是缺什么,就是缺建材啊,再一個就是在咱們這地界上蓋房子真不容易,我們這里有時候五月份還沒化殘雪,九月份就又下雪了,水泥房都開裂你看,這水泥房才第三年那,看到沒有,墻上都是裂縫,這一裂,白天還好,夜里就感覺墻壁鉆風”
接待使節團的幾個年輕人,都會說一門很嫻熟的參雜語言建州土話大概只占據了六成不到,剩下的全是漢語詞,甚至不會建州土話的人都能模模糊糊的聽懂。這是因為太多的新詞在建州土話里本來沒有,也不好翻譯,干脆就直接用了漢語,比如說,水泥、金屬礦、建材等等。艾黑子和一個青年勾肩搭背,這個人大概也是老艾家的血脈,是艾黑子的堂親不過這也不奇怪,有資格住在建新的,肯定以自家親戚為多,其余跟隨他們北上的女金人,也不能全住在建新城里啥也不干,挖礦、種地、捕魚散在建新周圍的土地上,總有活干,逐漸把村莊遍布開來,這片地方才算是成為女金人的地盤。
“還有這事那老汗他”
“去年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感冒了。后來技術員來了,用黏土在屋內重新糊了膩子,這才算是擋住了風。技術員說我們當時找的工匠,二把刀直接把南邊的圖紙帶來,算的用料,太想當然了,想著北地冷,聽說敏朝京城砌的都是二層墻,就也給加倍算了量,自以為這樣足夠了。實際上,49墻也就是兩磚墻,那也就是在京城夠用,京城離建新還幾千里地呢在建新得用62墻兩層半還要再做保溫層,這樣才能保證屋里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