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賽因你好貝勒,一年多沒見,您身體還好嗎”
“身體還好我帶回了一些貨物,其中有你們緊缺的藥物和橡膠,你們身體都還好嗎大汗呢”
“大汗一切都好,年前受了一次風寒,服用了買地的藥物,已經完全康復了,比從前還要更健朗,一頓還能吃三碗黏米飯”
來到建新這里,入耳的就完全是建州的土話了,使節團拖著長長的爬犁子隊伍,從黃土墻壘成的簡陋城門中緩緩經過,四周的地窩子里,不斷有人鉆出來,對使節團表達了熱烈的歡迎,而藏在使節團之中的新婚夫妻,也是好奇地左顧右盼,打量著這個明顯還只布局出一個雛形的城市雖然建新對女金人來說非常重要,但說實話,此處也是周老七一路北上,見過規模最小最窮的城市了。
和開原無法相比不說,就是和阿勒楚喀也比不上,阿勒楚喀好歹也曾經是從前金朝的上京,雖然之后城市被荒廢,但還有很多遺址留了下來,其中最實用的就是阿勒楚喀的舊城墻,城墻這個東西,是所有人類遺棄的城池中最難損毀的東西,便是已經過了近千年,這些扎實的夯土堆也還沒有什么減損,其實很多時候,一座城池最難修建的也就是城墻了而在富裕繁華的江南之地,還不覺得什么,到了關外,在茫茫荒野之中,人們自然而然會領悟到城墻的重要作用,沒有城墻防護,城就不能算做是城。阿勒楚喀雖然居民還不多,但它的城墻遺存不少,而且規格很高,看起來自然要比建新多了不少氣象,這是無可非議的事實。
堅城,是一方勢力的象征,因為修筑城墻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非同小可,并且這個活不能讓軍隊來干,只能征用民夫,甚至可以這么說,每一座堅城的城墻下都埋葬著累累尸骨,它們幾乎都是在失敗者的血汗之中慢慢成型的戰俘、奴隸,犯罪的百姓,這是民夫最主要的來源,周老七雖然不知道,在數千年前,春秋戰國時期,罰筑城墻,就如同罰為城旦舂一樣,都是常見的勞役刑,但他也可以明白現在建新的困難修城墻是要吃苦的,而且也需要相當的物資,現在的女金人,根本就拿不出太多人力物力,買活軍若是不幫忙,連個體面的城墻都建不起來,也就是如現在這般,堆筑大約兩人高的夯土墻,甚至不能在城墻上再修什么走道、碉樓,也就是把城池勉強圍起來了事。
雖然敷衍,但墻是不能少的,建新依山傍水,附近就是大山,礦脈也來自那里,換句話說,這里的飛禽走獸不少,城墻的第一重意義當然是保護住民不受野獸的侵擾,接下來再去考慮如何應對外敵入侵。就好像蝦夷地的城池也會筑墻,這是一個道理,有資格放棄筑墻的,那都是在平原丘陵地帶、人口稠密之地,幾乎沒有什么野獸的城池了。
譬如買地的新城,好像就不考慮城墻也是,按買活軍如今的武力,還有誰敢來打他們的城池怕不是想嘗嘗六姐大飛劍術的厲害還是說黑天使不好用了城墻對于砲戰來說,意義在于獲取居高臨下的視野和射程優勢,但買地有黑天使,且他們的小炮射程更遠,因此有沒有城墻也就相對無關緊要了,反而暫且不修城墻,讓城市可以自由往外擴張更合算一些。
關外的城市,那城墻是必不可少的,就算再矮小,住在城內也比住在城外多了幾分安全感,別看城里的建筑有的還是地窩子,但其中出入的居民穿著卻是體面,不少人都穿著狐皮薄襖建新要比開原還冷,他們從參園出發時已經穿棉衣了,但在建新,穿皮草卻還很常見。周老七夫妻也凍得把襖子重新穿上了,說實話,穿了一冬天,周老七感覺衣服都餿了,要不是馬翠英教他在雪地里洗皮草,他還真不知道這么貴重的衣服該當怎么清潔呢
“貝勒,帶了什么好東西給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