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嘉立略受到的邀請是最多的,他也參加了一些場合,眾人少不得向他提問一些關于歐羅巴學界的問題,并因此得知了天文學、物理學在歐羅巴受到的嚴格限制,不過,在信王的感覺里,他認為嘉立略本人的宗教信仰其實相當虔誠,來到買地之后,對于本地的無神論氛圍,他是有點兒水土不服的,就他所知,嘉立略現在已經把信仰轉向了東方賢人宗,好像也還保持著去做禮拜的習慣這在買地算是比較為主流不取的事情,衙門居然還能一直容忍他,可見對他的確是有一個相當高的定位的。
“好不容易通過了漢語考試,到羊城港來做學生,他應該是發不了文章最后去做教授了對于星象那些已有的知識,都足夠他學的了,而且,他的眼睛已經不太好了,學星象的不觀星這還怎么搞學問六姐給他紅圈,只怕不是看重他的潛力,而是尊重他的地位罷,他在這些歐羅巴學者之中的名望,的確也是第一流的,哪怕是移鼠會的大仇家,圣公會的英國人,提到他也肅然起敬那次在云縣辦的對話刊印會,還有不少人特意從羊城港趕回來參加呢”
王肖乾對此事知道的就不那樣清楚了,他每天泡交易所,卻不比信王是做仙畫攝錄的,消息自然靈通。他只知道嘉立略這個人,對于其他的簡直是一無所知,甚至還不知道他會魯特琴,聽信王說到什么刊印會,不由得微微一怔,問道,“這是話本么,還是什么如何還要開個刊印會這樣正經。就是斗破乾坤的完結卷,也沒見有這樣的動靜”
又在心中忖道,“大王的消息,必定是從葉大姑娘身上來的,有這么個在萬國報紙工作,專跑洋番新聞的老同學,他定然是洋番的專家了。只是大王如今已經二十多歲了,親事也不能永遠耽擱,葉姑娘前程遠大,心也大,想著要進買活周報去接她姨媽的班,這兩人是走不到一處的,徒留一段心事罷了。也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安排大王的婚事,難道真要等到二十五嗎,按買地的規矩那也快了,現在蠻好相看起來,倘在京城,大王這個年紀,孩子都滿地跑了這孩子也是不急也不知私下是否領略過了女人的好處。”
此時三人已經換上衣服,去領了行囊行囊外殼已被驅蟲的香露擦拭過了,這也是貴賓廳的優待,因為有錢來貴賓廳的客人,自然頗可以保證自身的整潔,因此被要求開包查驗蟲豸的幾率是較低的,驅蟲水也不是簡單的煙灰水,而是香露。從浴場通往關內的出口穿了出去,準備登車前往新使館,也是邊走邊談,王肖乾這邊問,曹如那邊低聲也在回答信王,道,“嘉立略來羊城好像是為了做手術,他有白內障,而且已經成熟了,做完手術當是又修養了一段時間,他女兒也有點病,但不是什么大問題,都看好了,不過,他倒是愛好音樂的,他很擅長魯特琴,還在那些保存了信仰的洋番聚會上表演過”
畢竟是親王大伴,這收集消息的能力也不容小覷,王肖乾不由對曹如刮目相看,心中更是暗暗揣摩,不知信王如此留心洋番動靜,是藏了什么企圖,是否是皇帝暗中指示。同時自然也好奇這對話是什么曠世巨作,值得專門為它開一個刊印會,而衙門居然也會允許。正等著信王曹如仔細解釋時,三人已經走出圍墻,來到關外車站,剎那間,卻都是站住了腳,放眼遠眺,被眼前的街景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半晌,王肖乾這才喃喃道,“這一帶上回沒來,虧了從今以后,羊城港老城區的房子,怕是怕是不值錢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