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雞腿要二文,這些孩子多數買不起雞腿,是來買五文一塊的雞架的,便是如此,也常要兩三個人分,雷郎中見他們服飾雖有補丁,但卻清潔妥帖并不襤褸,上也沒有臟污,臉多數是圓的,多有血色,又聽他們互相議論盼望,便知道這些孩子許多都是孤兒,半日做工可得些錢,攢上天半月也能來葷,到底還拮據,只能湊錢分享。饒是如此,下也不由駭至極,對宋老爺道,“此地真為千古未有的樂土”
他們不愿排隊,又有錢來買雞腿,便可排另一條短隊,此地所有店鋪都是秩序井,無有人敢于插隊,排在宋老爺之前的人買了二個雞腿加飯,提了兩個籃子艱難地往外了幾步,又掏四文錢,讓兩個孩子幫他提著,往遠處去,宋老爺道,“也不知哪家的作坊又加餐了。”
“城東的鹽鋪最喜歡吃我們的炸雞腿,日日不是雞腿就是雞架,最近忙得腳打后腦勺,要吃些肉,便都要了雞腿,不沒有氣力。”
柜臺里娘隨口搭腔,泰自若,問道,“貴客吃什么里頭無位置了,只能打包,有雞腿、雞翅、雞架、雞爪,雞腿二文,雞翅五文,雞架五文,雞爪也是五文。”
她身后是一個長條大柜,不遠處則是幾個精鋼造的油鍋,雷郎中眺望片刻,只見其中金黃色的物事浮浮沉沉,后頭幾個娘隨時翻檢取,放在一邊簍中,不時又有人從簍中撿,放到第二個油鍋中復炸。
香氣此時是撲鼻而來,宋老爺度其份量,道,“各色都來兩份,你們這肉總是這樣便宜。”
娘抿嘴一,見宋老爺掏了銀子來,眉頭微微一皺,一邊低頭記賬一邊道,“我這里炸著,貴客不如去錢鋪兌了籌子來,否則我這里要加價少許做損耗的。”
宋老爺一拍腦門,也不鬧事,只欣道,“這就去,就去,子重,你在這里守著,我去去就來。”
雷郎中便在娘示意下往里去,到柜臺另一缺口等著,掌柜的繼續收錢做事,雷郎中則踮腳看著幾個娘做事,中還在好奇籌子是何物,須臾間已有一個娘到柜臺前,拖過一張木盤,在木盤上交疊放了幾片油紙,夾了一個雞腿過來放著,又回身去夾別的。雷郎中下極為好奇,只是錢還沒付也不好伸手,只是望著金黃色的炸雞腿發呆。
娘膚色微黑,乃是買活軍一貫的做派,作極為麻利,片刻已將餐配得了,到柜臺邊將雷郎中看了幾眼,似是忍俊不禁,哈地了一,拿起一旁的精鋼小罐往一個雞腿上撒了些物事,用油紙包著腿骨,舉起來遞給雷郎中,“呶,先吃一個也不妨事。”
雷郎中上微紅,卻也不推辭,接過炸雞腿先咬了一大口,入口便是一驚,旋即驚呼道,“竟有如此味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