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趙如眉還覺得扎羅夫睡著的狀態猶如尸體,結果今晚卻一反常態地開始活動頭顱與四肢。他像是被魘著了整個狀態都透出一股急切卻又難以蘇醒。
帶著孩子睡在下鋪的貝茨被驚醒,見到一頭汗的扎羅夫,他連忙推了推扎羅夫身體“醒醒,醒醒”
扎羅夫一睜眼反射性地撲向貝茨試圖控制住他,貝茨腦袋磕在下鋪邊緣,直呼痛,扎羅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當前處于哪里。他連忙松開滿是汗水的手,把貝茨扶起來道歉道“抱歉我以為你”
“我沒事,這邊緣有防磕碰的海綿。”貝茨下意識伸手揉了揉自己脖頸,看著襯衫搭貼身馬甲的扎羅夫忍不住問,“你是做噩夢了嗎”
扎羅夫環顧著狹窄的空間,目光最終落在貝茨身上,平復呼吸說“你是醫生,你為什么要在這個時間點,帶家人離開紐黑市”
貝茨表情微僵,頓了兩秒才低聲說“諾絲從出生就沒有見過外婆外公,今年,我無論如何都要帶她回去拜訪兩位老人。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別的原因。”
扎羅夫表情沉默地注視著貝茨,他不說話的時候,渾身透露的壓迫感極為強烈。
貝茨放在身后的手心都冒出了細汗。
他知道扎羅夫在紐黑市的身份,正因為知道,才更加害怕。
“既然打算看望老人,那就多待一段時間。”扎羅夫一邊穿上大衣一邊說,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煙,但在看到熟睡的諾絲時,果斷起身準備出去。
出去之前,他看著貝茨意味不明地說了句“待久一點,才更安全。”
想到紐黑市的那些東西,貝茨心臟一緊,跌坐在下鋪,許久才回過神。
之后的幾天,扎羅夫沒有再跟貝茨交流紐黑市的任何信息,他自己的狀態也是時好時壞。在即將抵達站臺時,鐵軌沿途的森林逐漸多了起來,這更加讓趙如眉確信這條路必然是第一賽區的方向。
鐵軌連續行駛了兩天一夜,沿途的森林從多到少,最后直至荒蕪被各種龐大的機械所取代,各種污染氣體從這些巨型機器中飄出,天色呈現出猶如要下雨般的陰沉。
在黃昏時,蒸汽列車停靠在老舊的站臺旁。在該站臺的掛牌上,是用白漆畫出來的一。
扎羅夫神色憔悴地看了貝茨一眼,后者微微頷首。他沒有再說什么,提著行李箱走下列車。
這個站臺雖然老舊了些,但該有的設施都有。不過扎羅夫心心念念著工作,他走出站臺用金幣租了輛消耗能源的三輪拉車,直奔一號站臺的勞工鎮。
三輪車一路顛簸抵達勞工鎮的時候,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扎羅夫深吸一口氣,找了家旅館入住,晚餐也是在旅館里面解決的。
回到房間,此刻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這家旅館的家具、衛浴、熱水什么的倒是都很齊全,扎羅夫洗了個澡穿著浴袍剛躺在床上就昏睡了過去。
趙如眉一直關注著晚上的動靜,后半夜扎羅夫被驚醒,就像是喝醉了酒的人踉踉蹌蹌奔向衛浴間打開燈,下一刻對著馬桶劇烈地嘔吐起來。
今晚吃的東西是一點都沒留下全部吐了出來,之后是苦水,再之后是鮮紅血液,扎羅夫像是毫無所覺般把腦袋埋在馬桶里狂嘔不止。
這異常有點超標啊
趙如眉轉動視角,注意到扎羅夫身上有很淡很淡的黑氣在溢散。她本能意識到這大概率是污染,但這污染究竟是第一站臺鎮的,還是從紐黑市帶過來的呢
他之前讓貝茨短時間不要回紐黑市,從同僚的叮囑再到貝茨的反應都足以證明紐黑市已經不再安全。但扎羅夫在列車上將近十天都沒這么嚴重,這才剛到一號站臺鎮就發作,怎么想都不可能沒關系啊
趙如眉還指望扎羅夫撐過這一波,可他最終還是倒在了馬桶旁邊生死不明,黑霧還在不斷外溢。隨著視角毫無征兆地陷入漆黑,饒是趙如眉也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
沒撐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