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冷意密密麻麻,猶如吞吐的呼吸,附著在活人的肌膚上。
趙如眉環顧外間,留意到掛著珠簾的左側有個飄蕩著裊裊煙霧的神龕,她撥開珠簾靠近,看見了神龕上擺放的一個黑色牌位與幾碟貢品。
離得近了,趙如眉看清了黑色牌位上金鉤游龍的字跡祖愿舍靈肉心血不入輪回,佑凌家秋千萬代,財源廣進,歲歲安康。
“你們凌家祖宗是不是跟后輩有什么深仇大怨”趙如眉伸手觸碰這黑色牌位,發覺觸感冰涼,除上面內容對已逝祖宗惡意極大,材質略有不同外,跟凌家祠堂里的普通牌位沒什么兩樣。
“啊”
站在珠簾外有些局促的管家神色迷茫,他頭次進老太太的臥房,神龕里擺的是什么壓根無從得知,針對這個問題,斟酌了一下才說“凌家基業是老祖宗們打下來的,怎會有仇呢。”
“凌老太的丈夫不是早死了嗎”趙如眉隨意說,試了下牌位的硬度,發現跟材質嚴重不符。
“但老爺早年是病逝啊,老太爺跟太夫人都是壽寢正終。”管家說。
且不說血脈之間存在倫常,饒是以趙如眉的見識,修真界那些邪修除非跟家族或者父母有生死大仇,刻意不讓其安寧才這么做。否則絕大部分邪修掠奪的目標,都是其他人。
趙如眉覺得這牌位很有問題,不是因為氣息或是什么別的,僅是單純針對這上面內容透露的意思。隨著牌位硬度不符材質,這又是一個疑點。
這會是陣法錨點嗎
就算是趙如眉也只有三成把握,但這并不妨礙她嘗試。
隨著握住牌位的力道不斷加重,一股細密冷意從牌位溢散了出來,疑點更重了,趙如眉果斷抽取近一成靈能散布在以身體為中心的兩米范圍。
這股能量唯一的好處就是哪怕沒有氣息的怨突然出現,她也能察覺到。
從這四十分鐘的探索來看,邪怨應該是注意到她了,換了足足四個視野,卻沒有進行阻止。這表明它們的態度有點猶豫,除了篤定她找不到外,就連它們內部都透露著一種對這東西的不確定性。
最明顯的就是視野頻繁更換。
如果這東西對它們重要,那它們按理說至多更換兩個視野,就該有一個常駐的盯著她。管家作為常駐的,趙如眉一路上不斷用言語試探,沒有察覺他沒附身的跡象。
但從頭到尾,一個常駐視野都沒有。這間主臥里,趙如眉也沒察覺怨的身影與布陣痕跡。
要說東西不重要吧,那視野切換完全沒必要。要說東西重要,那為什么這個別院沒有任何防備究竟是它們也不知道東西在哪,還是別院還有更重要的
趙如眉舉動很少,但全是試探。
黑色牌位溢散的冷意對活人而言僅僅是冷,可落入邪怨心底,不亞于能量地震。只要有意識的邪怨,不論是正在做事還是在交談的,不約而同望向了一個方向。
凌宅隔壁民居里。
祭祀已經進行至一半,勾刀跟托盤已經端到祭品面前,接下來是最重要的取血步驟,一位年輕弟子忽然丟下了手里東西,急吼吼地招呼高坎“別祭了,快去凌宅她已經找到五惡了”
“五惡”高坎只在書籍里聽過這個,他慢半拍地憶起這東西的破壞力,身體忽然打了個寒顫。
“不,這么沖過去太遲了。”
被附身的弟子步子一頓,看向高坎神色猙獰道“快去房間里布陣必須要阻止她至少至少,也要拖到新縣令過去進行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