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對這些頗有童趣與夢幻感的東西總是格外喜愛,她請求傭人帶自己四處逛逛。這一去就是幾個小時,傭人說女生困了,便讓她在客房里睡著了。
那天傍晚是詹旭鴻跟季淮安第一次見面,面對看起來比他年輕的青年,詹旭鴻局促地進行了自我介紹,帶女生過來只是順路,他還有領導交代的其它事要請青年處理。
青年雖然態度冷淡,但并不倨傲,他遞出去的文件都得到了認真批注。
在青年垂眸忙碌時,詹旭鴻看見女生出來。她面帶溫柔微笑,調皮地伸手抵在唇邊,示意他不要說話,而后慢慢地,就像情侶之間的小情趣一般靠近青年,嗓音甜甜說著小安,我回來啦,張開雙臂擁住了他。
青年密長睫毛顫了顫,呈現一種失而復得不敢置信的迷茫,詹旭鴻也被女生的欣喜笑意感染,在他覺得這會是一個灑滿狗糧的甜蜜收尾時,青年抬起了手,像是要回抱她。
可下一刻,女生的脖頸發出脆響。
意外、困惑、無措
當時的心情與此時此刻重合,只是當時承受青年怒火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前任領導與大領導們。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年,久到連他這個當事人都淡忘了,以為沒事了。
直到今日,
猛然聽到趙如眉這個名字
詹旭鴻不知道要記得多深刻才能做出這么快的反應,他恍然發覺自己的十年,只是十年。
而青年的十年,卻是3650個日夜。
“相似的人,很多,很多,他肯定是認錯人了”詹旭鴻張著嘴看著血流了一地,眼睛上翻疑似要不行的康維國,艱澀說“十年前搜查就終止了,這種愚蠢錯誤我們決不會犯第二次。季局,他快死了,先喊救護車吧。”
季淮安抬起腳,看都沒看地上的人,徑直走出了這間溝通室。
等人離開,詹旭鴻才抓了抓衣服領口,身體漸漸松弛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看著只剩出氣的康維國,他又火急燎燎聯系醫院大領導派救護車過來,開始掃尾。
看守所有醫生值班,一聲招呼他們就提著醫藥箱沖過來進行緊急止血,確認接送季淮安的車已經離開,詹旭鴻給監控室的人打了個電話。
待在監控室里因為這變故大氣不敢喘的眾人接到電話,不約而同放松下來,用權限開始刪除替換這段監控。
等康維國被送去z市三甲醫院的icu進行緊急搶救,該清理的痕跡都清理完畢,時間已經過去20分鐘。
詹旭鴻坐在看守所的辦公室椅子上,忍受著被冷汗浸濕衣物的涼意,靠著椅背放空了一會思緒,直到醫院那邊又打電話過來,說康維國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是肋骨斷裂跟頭顱創傷至少要恢復半年。
雖然撞傻的概率很小,但不是沒有。
“我知道了,你們好好照顧他,我這邊很快會安排轉院療養。”詹旭鴻說罷,又問了句“人醒著嗎”
“沒呢,打了麻藥,還在昏迷。恢復好的話,應該明天晚上吧。”對方說。
“好。”
詹旭鴻應了聲掛斷電話,這記憶一旦翻出去,想要再塞回去就難了。他心里想著事,嘴唇卻無聲念著那串熟得不能再熟悉的數字。
在搜查的那段歲月里,他們最常做的事就是每個人每天守著上萬個公共攝像頭進行人臉篩查。這些篩查不用一直盯著,只需看結果,而一有閑暇,守著電腦的詹旭鴻總會點進公民身份信息網,查找那一串身份碼。
但失蹤人口的字標總是掛在名字后面,他試著摳都摳不下來。
其實二十年過去了,除了玩家,又怎么會有人永遠保持年輕,那張照片已經過時了。但就算是玩家,也該出現吧怎么可能長達二十年不接觸現代社會。
專案組經費充足找得入魔的那幾年,連國外都找過,就是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