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面蛛蝎行得飛快,沒多久,他們兩個便已順利抵達了落霞鎮,順著七殺陣的空隙,潛入夏家。
恰好,也是在夜間。
夏族長并未熟睡,正在書房里翻看卷宗,在聽得窗欞處有響動后,他便立時一驚“什么人”
葉殊淡淡的嗓音傳來“夏族長,我等進來了。”
夏族長心里一動,過去將門打開,又趕緊把門關嚴。
他看到的兩人分明都是陌生面貌,但因著隱約間聽聞葉大師有一門法術能變換容貌,再思及先前那熟悉嗓音,頓時明了,試探問道“葉大師晏公子”
葉殊道“是我二人。”
晏長瀾聲音中帶著一絲沉痛“夏族長,我二人剛剛游歷歸來,便聽聞金丹大能在上,我等螻蟻之命無法抵抗,卻也想要問一句大師兄與夏師妹的愛女,可還活著”
夏族長面露震驚“你怎么知”他的眼眶也發紅了,“你們隨我來。”
葉殊與晏長瀾對視一眼,就見夏族長將身后的書柜中間旋轉一下,后頭就露出了一條地道來。
在夏族長的帶領下,兩人很快到了地下室,而后,他們就聽到了幾聲細細的嬰兒哭。
他們跟著夏族長繞過幾條路,進入一個房間,頓時就見到了一位美婦人,正在抱著個女嬰哄著,而一旁的床榻上,還有一個男嬰正睡得熟透。
夏族長見到那美婦人,面帶愧色地說道“芳菲,辛苦你了。”
美婦人一邊哄著,一邊柔聲道著“不辛苦”,但她抬起眼時卻見到了兩個陌生青年,頓時駭了一跳。
夏族長急忙說道“芳菲,他們是夏族長和晏公子。”
美婦人這才松口氣,旋即抱著女嬰走過來,輕聲說道“是來瞧囡兒的罷”
夏族長默默點頭。
而后,在夏族長的話語中,葉殊與晏長瀾方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美婦人名為趙芳菲,是夏族長的妻子,也是如今夏家的族長夫人,性情看似柔和,實則堅韌,也是一名頗為出色的女修。
自打上次夏家危難解除之后,夏族長知曉夏家有這樣一門強力陣法護住,心里放松不少,能陪伴妻子的時間也多了,結果在朱堯和夏玉晴出去歷練游玩的一年多以后,使得趙芳菲再度有孕了,而這有孕的時間,也只是比夏玉晴晚上兩個多月而已。待夏玉晴回來時,趙芳菲也就要顯懷,她著實是尷尬得很,故而也先暫時將此事隱瞞了下來,只有族中極少數人知道。
后來夏玉晴生下了一名女嬰,趙芳菲比她晚上幾日也誕下了孩兒,不過她之所以提早產子,正是因著她孕育的是一對胎兒,一對雙生的龍鳳胎。
只可惜趙芳菲到底是年歲大了,誕下的龍鳳胎里,男嬰倒是很健壯,女嬰卻是不然,她心脈比常人弱上許多,還受不得人聲,趙芳菲只好帶著龍鳳胎住到地下室內,慢慢給女嬰調養,就連百日宴也不曾舉辦。
可惜的是,女嬰先天不足,即使精心調理,也只是表面漸漸長得豐腴了些,實則心脈還很脆弱,也是輕易不能觸碰待夏玉晴將愛女送來后,這女嬰也被送到了趙芳菲身邊一起照顧。
在金丹大能逼上門的那一日,他用法力那般一個呵斥,直叫整個夏家之人都吐出血來,地下室里受到的影響小些,男嬰與夏玉晴之女無事,可更虛弱的那個女嬰卻被這一聲直接震死
待夏族長知道此事,自是對金丹大能恨無比,只是整個夏家在金丹大能眼中不值一提,為了避免家族覆滅,也為了為侄女留下一滴骨血,他當機立斷,將被震死的女嬰交出,還干脆親手打出法力,將女嬰異于常人的心臟給毀去,假裝是自己將她殺死,還故意說出了“保全尸”之類的話語。
那金丹大能跋扈又自大,以為夏族長親手殺死此女是為了保住夏家,所謂的“保全尸”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就信了夏族長的舉動,加上那女嬰與夏玉晴的確頗為相似,他又以為夏家近來并無新生嬰兒,才冷哼一聲,甩袖而走。
也是因著這個緣故,夏族長才能保住夏玉晴之女。
聽到此處時,晏長瀾心中感動“夏族長高義。”
夏族長搖頭苦笑“我也只是個自私之輩,若是實在無法,為了夏家,我也只能但當時我那小女兒被我心中痛恨之極,可也知道這是個機會,能讓我保下囡兒。”
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心里的痛楚難以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