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又是多次爭斗,每每總會出些精妙的劍法,讓人眼前一亮,但不論上去多少劍修,都再無先前晏長瀾那般驚艷,整個小宴直至尾聲,所有劍修也都被晏長瀾壓制得黯淡無光,縱然都不曾生出多少不快來,也難免有些灰頭土臉。
待再無劍修上臺,諸多修士都在蓮葉上談劍論道時,這一場斗劍小宴便要徹底終了。
這時候,有些修士也都將收獲消化了,自也會偶爾聊上一聊。
葉殊原本只守著尚且沉浸在一些領悟中的晏長瀾而已,卻因耳聰目明,漸漸聽見些言談。
有修士笑道:“這回不錯了,那位晏道友定要被玉仙子請去用蓮花宴,與她共賞接天蓮葉之景,共論劍道。”
又有修士調侃:“往年那些出類拔萃的劍修之間,免不得有些難分勝負的,若是有人被請去了,有些卻不曾,自然會有不平。為此事,玉仙子每每邀請數人同去論道,倒也公平。如今卻不同,那位晏道友如此出眾,此番無人能與其相比,怕是玉仙子的蓮花帖立時就要來了,這晏道友也能與玉仙子二人把臂同游,豈不美事?”
還有修士則挑了挑眉:“聽聞玉仙子極愛劍道,偏生自己不能走這條路子,故而想要尋一名極出色的劍修與其結為道侶,了卻心愿?曾有人言,玉仙子時常舉辦這斗劍小宴并非僅僅為了欣賞諸多劍道,乃是想要擇婿,并不知是真是假?”
前頭兩人道:“多半是真。若非如此,這傳言哪能傳出來?”
又有一人帶了幾分惡意開口:“鄰府頂級宗門天瀟宗大親傳昌天杰對玉仙子早有愛慕之意,本身又是一名極為出眾的劍修,于那百戰臺上已勝出六十二場,為筑基修士中頂尖強者。他早已將玉仙子視為囊中之物,如今卻出現晏道友這般一名極厲害的劍修,若是玉仙子當真給晏道友發了帖子,恐怕,日后便有好戲看咯!”
這話一出,其余幾人也閉了口。
可不便多說,且不提此對玉仙子清譽有損,只說那昌天杰,莫看他本身極為出眾,但誰人不知他心胸狹隘?若玉仙子真發了帖子給晏長瀾,又不同于從前幾次那般邀請數人同去,而只他們兩個,昌天杰必然生怒,到那時,他怕是便要同晏長瀾對上了。而玉仙子既然早年舉辦斗劍小宴時便有這規矩,本身也是一名極為出眾的驕女,想必也是我行我素,必不會因昌天杰便不送蓮花帖的。
如此一來,昌天杰與晏長瀾之間,怕是當真要有一場爭斗了。
聽得這些議論,葉殊眉頭微皺,心中不快。
正思忖時,手上陡然一沉,他抬起眼,卻見晏長瀾不知何時已將領悟盡數消化,亦是聽見些許議論話語,此刻正眼含擔憂看了過來。
葉殊神情微緩,言道:“無礙,只是麻煩些。”
他之道侶,自不能容旁人覬覦,但若只是有閑人隨口說上幾句猜測,卻并不會叫他生惱。他之所思,是那名為昌天杰之人,若是單單只憑真本事,他以為長瀾定不遜色那人,可若是那人確是心胸狹隘之輩,恐怕其用出什么鬼蜮伎倆,于他們不利。
葉殊暗中忖度思索,鄰府乃是淮崇府,是為中府,論其排位還不及宣明府,但宣明府畢竟是剛剛出頭,根基未必勝過。昌天杰出自頂級宗門天瀟宗,長瀾也出自頂級宗門天劍宗,皆是親傳弟子,身份地位也相仿佛。只不過,這昌天杰備受其宗門愛護,恐怕能調動不少宗門資源,且淮崇府比宣明府近上許多,若是能不撕破臉,自是不撕破更好,否則他與長瀾也得逃命,畢竟宣明府的救援未必能及時趕到……
不多時,小宴中,諸多修士陸續起身,又陸續離開此處。
一名綠裙少女翩然而來,雙手捧了一張帖子,送到晏長瀾面前,柔聲說道:“此為玉仙子所贈蓮花帖,還望晏前輩收下。”
若是尋常的男修,且不論他們是否對玉晴光有愛慕之意,遇上個頗通劍道且姿容脫俗的仙子相約,往往也都愿意給她這面子,接下帖子,應約前往。
然而,晏長瀾聽得先前那些閑言碎語,哪里還能貿然答應?當下他便先將蓮花帖打開,見內中果真是相邀他前去受個招待、同游論道,也就朝那綠裙少女看了眼,將帖子雙手送回,客氣說道:“多謝仙子好意,只是晏某先前略有所得,正想回去同道侶切磋一番,隨即便要閉關幾日,實在無法應約,還望道友代晏某說明,請仙子見諒。”
綠裙少女一怔,旋即便仿佛碰上什么難以置信之事,輕捂櫻唇,險些失聲。
好容易按捺住這紛亂情緒,她方訥訥說道:“是……好,晚輩回去稟報仙子就是。”
晏長瀾抱拳道:“多謝。”
綠裙少女面色仍有些難看,卻還是和氣地與其道別,將這帖子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