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初淺滯,下意識地掃了眼她的臉色,見她銜著笑,才將小兔子放到她手心里。
虞謠將小兔子托到面前仔細端詳,指尖小心地摸了摸小兔子的腦袋“怪可愛的,一會兒我拿回鳳鳴殿,放在書案上。”
席初垂眸“好。”
“但這是草做的,放不了多久,干了就該壞掉了。”她邊說邊看向他,心里的小算盤打得飛快,“等放壞了,你再給我做個新的,好不好”
他含著笑,還是應說“好。”
虞謠心下松氣。
他們之前鬧到那種境地,現下她提要求,他能笑著答應她就很滿意了。她于是不再多言其他,將小兔子收進抽屜里,就拉他去甲板上看風景,看累了風景又回來吃點心喝茶。
如此這般,一上午的時間過得飛快。虞謠覺得船上的氛圍輕松,無意回去用膳,素冠就帶人將御膳送上了船。
虞謠心懷鬼胎地用著膳,用完膳就理不直氣也壯地拉席初一起上樓睡午覺去了。
船艙二樓的臥房雖比不過寢殿寬敞卻很雅致,不覺間多了幾許溫馨。席初對與她共寢這事已沒有太多抗拒,她推他去睡,他就換了寢衣上床。
女孩子的衣服總是更麻煩,虞謠換寢衣的速度比他慢了些,從屏風后走出時見他躺在床上怔神,她笑吟吟地湊過去躺到他身邊“發什么呆”
席初屏息,斬斷紛雜的心緒,含起笑隨口搪塞“在想席玥的事。”
虞謠一怔“席玥怎么了”
“沒什么。”他低了低眼,“臣侍只是在想她才十五歲,侍中一職,不知能不能當得好。”
“慢慢來嘛。”虞謠口吻輕松,“這事并不難,我仔細算過,她每日忙上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了,余下的時間都在自己讀書,想犯大錯也不容易。尋常小錯我又不跟她計較,你別擔心。”
席初目光微凝。
虞謠思索著,自顧自說下去“而且她自己也有本事,雖是年紀還小讀的書終究有限,但各種課業都不曾落下。我想著,讓她先在鳳鳴殿待幾年,邊讀書邊歷練,等學有所成,看她是愿意去六部還是愿意干點別的。”
席初望著她,眼中蒙上一層惑色。
他判斷不出她這話是不是認真的。若不是,他只能說她的戲未免太真;若是,他倒很感念她在如此恨他的時候仍能寬待他的家人。
席初沉息,輕道“謝陛下。”
“謝什么。”虞謠撇一撇嘴,翻身將他抱住。
她沒什么底氣看他,便將側頰置于他的胸口,目光只看著被面,低語呢喃“你別這樣客氣。”
他一時不言,她頓了頓,續說“后宮里其他人都沒有你禮數多。席初,你這樣我我”她咬了下嘴唇,聲音更低了些,“我很心疼。”
這話是真的。
眼下換了芯子的她原對他沒有太多感情,可一場場的夢境卻在撕扯著她。在那些夢里,她和他相處得宜,他會無所顧忌地喊她“阿謠”,有時還會拿一些小惡作劇來捉弄她。
但睜開眼,她所面對的他卻是這樣拘謹。若這份拘謹只是因為宮規也還罷了,她卻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她,是她的百般折磨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