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啟延宮她自是常去的,后宮對此自然有些議論,但沒人敢議論到她跟前。和貴君更是擺出了一派大度,在鳳鳴殿小坐時無比欣慰地舒氣“仇恨最是傷人,陛下能看開才讓臣侍心安,兄長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
彼時虞謠正看著奏章,忽而聽到這么一句,心下再一次想為這般茶言茶語起立鼓掌。抬眸間無意掃見白小侍,他正立在御案邊幫她研墨,眉頭卻微微擰著,帶著幾許煩惱偷眼掃衛珂的方向。
虞謠睇著他一笑“怎么,研墨研累了”
白氏一慌,趕忙低頭“臣侍沒有。”
虞謠輕嘖“朕聽宮人們說了,研墨練字品茶制香這些修身養性的東西你一概坐不住,騎馬射箭蹴鞠倒玩得很好。最近貴君拘著你學這些東西,你心里煩得很。”
白氏聽得額上直沁冷汗,虞謠搖搖頭“這些事原也不必你來做。你若喜歡那些,就找明公子玩去,他那里好東西多得是。”
她說這話是真心的。她到底是二十一世紀穿過來的人,到了這里再如何“沉迷美色”,也實在沒法對十三歲的小孩子產生任何男女之情。
所以在她眼里白氏與虞明一樣,都只能當弟弟看。
卻聽衛珂接口說“陛下若肯縱著他,臣侍倒覺得他多與席貴君走動一二也好。滿宮里誰不知道,席貴君騎馬舞劍都信手拈來。”
他這樣屢次提及席初讓虞謠覺得過于刻意,她不禁眉心一跳,掃了衛珂一眼“你也不必這樣時時提他。”
衛珂卻一派泰然“臣侍是認真的。”他邊說邊站起身,噙著溫潤笑意踱至虞謠身側,隨手結果白氏手里的玄霜繼續研墨,“臣侍與他是有舊怨,但現下既然陛下已不想追究,臣侍自當與他和睦相處。只是席貴君這人性子冷僻孤傲,臣侍登門拜訪怕是要吃閉門羹,只得先讓白小侍去替臣侍混個眼熟,陛下看合不合適”
虞謠心里誠懇地想不合適。
往事究竟如何她還不大清楚,但單是基于席初是她的“債主”,她也巴不得衛珂離他遠點,別三言兩語挑唆得他們又生分了。
可衛珂這番話卻讓她挑不出一點錯處。
她斟酌片刻,只得點頭“也好。”
她心里想著,反正小白沒啥心眼,去就去吧。
若衛珂以此當作過渡,日后想親自登門,她再想辦法攔住。
唉,好難
虞謠漸漸理解了宮斗小說里皇帝們努力平衡后宮局勢的痛苦。
痛苦之余,她還覺得自己的人設仿佛一個在情場上誰都不想得罪的渣。
仔細想想,若算上從前做過的事,她還屬實就是個渣。
一個不念舊情的徹頭徹尾的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