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冷漠,虞謠怔怔看著,恍惚間嗅到一股血腥氣。
她還記得初見席初時他帶著鐐銬的樣子。
那時她只覺得他好慘,被折磨得神思渙散,還要戴著那樣的東西,腕上都被磨得血肉模糊。
現下看著他風姿翩翩的模樣,她心底的難過卻更甚了一重。
她知道,那時的“她”失了丈夫又沒了孩子,恨意凜然不免失去理智,可她還是不能理解那樣令人發指的折磨。
他們畢竟是青梅竹馬啊他又如此玉樹臨風,“她”怎么能忍心下那樣的旨,斷了他的劍,還要他被“鎖系”。
虞謠后脊發涼,難過得五臟六腑都不舒服,腦中也被牽連得一痛。她不禁輕吸冷氣,閉目扶住了太陽穴。
席初正轉身走來,察覺異樣眉心一跳,足下不自覺地快了些“陛下”
他行至她身前,無措了一瞬,手便探在她額上“陛下身體不適”
察覺她額頭并不燙,他即刻收回了手。
虞謠咬了咬牙,疼痛倒很快緩解了。
她抬起眼睛就看到了他的滿目關切,心下不禁怦然,唇角勾起“沒有,許是這幾日有些累。”
席初看著她,自知不該多管閑事,還是忍不住問“是否傳太醫來看看”
“太醫每日都請脈的。”她道。
他又說“那陛下睡一會兒”
“這會兒睡不著呢。”她笑笑,美眸一轉,看向他手中的劍,“我想看你舞劍。”
幾句話間,她面色也已緩過來。席初心下稍安,便不再多言,頷一頷首,退開了幾步。
長劍轉瞬出鞘,虞謠目不轉睛地看著,很快就出了神。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他還有這樣凌厲的一面,劍光與眸光皆凌意畢現,并未削減他身上出塵的韻味,卻讓他不再那樣文弱,而像九天之上的戰神。
她直看得癡了。
她私心里知道,在女尊的皇朝,男人是要“賢惠溫柔”的那一方,他的這副樣子大概并不符合主流審美。
可她真的很喜歡。
此后數日,宮中一片和睦。虞謠逐步試探了幾番,見后宮朝堂都不大敢議論她對席初的態度緩和,多少松了口氣,繼而愈發大大方方地與席初多了走動。
但一時之間,后宮與席初走動的人到底還不多。唯有白小侍傻乎乎的,走動了兩趟覺得與席初投緣,就三天兩頭地往他那里跑。
而在他不去啟延宮的時候,衛珂仍時常帶著他到鳳鳴殿刷存在感。白小侍屬實是心眼兒直,當著衛珂的面說席初的好話也不覺得不妥,虞謠初時還委婉地提點過他幾回,可他聽不懂,虞謠也只好算了。
是以這日下午,虞謠讀完奏章品茶小歇的時候,就聽白小侍興沖沖地又說起了趣事“席貴君是不是什么都會啊臣侍騎馬騎不過他,射箭不及他準,就連投壺蹴鞠也都輸得奇慘。昨日偶然說起做孔明燈的事,到晚上他就已制好了兩只讓人拿給了臣侍看,比臣侍做得好看多了。”
虞謠笑吟吟地聽,聽到末處,倒是一怔“怎么想起做孔明燈”
在大熙一朝,放孔明燈有向故去之人寄托哀思的作用。
衛珂也皺起眉“若是不吉利的事情,你不要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