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初卻一揖“臣侍告退。”
言畢就干脆利索地往后退去。
虞謠啞然,眼見他要轉身離開,心頭一急“你你敢走”
他沒停。
“走了就再也別進鳳鳴殿的門”
他猛地頓住。
她心中一聲竊笑,趁他怔神走上前去,繞到他身前將他擋住。
她雙頰泛紅,眉目間含著淺笑,纖纖玉指伸過去,在他的廣袖上勾了兩圈“聽我的吧。你要是這樣走了,我可比遭白家記恨還難受。”
說到后面,她自己都被自己肉麻到。
可這話卻是真的。許是因為那幾分命中注定的緣故,她與他日復一日地相處下來,愈發愿意時時刻刻都看著他。尤其是想到他今日挨了衛珂的打,她心下直替他委屈,更不肯讓他離開。
席初神情復雜地看著她,看了半晌,苦笑“陛下別任性。”
“就任性一次唄”虞謠小聲,勾住他袖口的手晃來晃去,像小孩子在耍賴,“算我求你了。”
“別亂說”他聲音輕顫,終是無力抵擋,局促地輕咳,“臣侍遵旨就是了。”
虞謠笑起來,眉眼都一彎,轉身便向外跑“那我去沐浴更衣了,你可不許跑”
他能跑哪兒去
席初哭笑不得地立在那里目送她,等她走遠便回過神,也去沐浴更衣。
是以等虞謠回來的時候他已躺在了床上。他沒蓋被子,一襲寢衣潔白勝雪,兩只軟枕都被他靠在腦后,手里執著一本不知是從哪里拿來的書,讀得正出神。
她不由想起他先前在鳳鳴殿僵坐整日既不敢翻書也不敢吃點心的事,笑了笑,邊坐到床上邊問“什么書”
他這才意識到她回來了,起身軟枕放回她那邊一個,手里的書也遞到她面前。
虞謠看了眼封面上的名字,是個平平無奇的話本。這樣的話本多由翰林院著成,每個月都會有些新的送到宮里,供宮中眾人解悶。她閑來無事也會看著玩,不過許多都是“套路文”,看多了也沒什么意思。
她大方道“你接著看,我記得這本好像還有下冊。”
席初一哂“隨便看看,該睡了。”說罷便自顧自躺下,虞謠見狀將書隨手放到一邊,也躺進了被子里。
待得宮人們進來熄滅燈火,她就蹭到了他身邊去。黑暗中,她隱隱聽到他笑了聲,轉而翻過身將她摟住。她很滿意,頭靠進他懷里,嗅著他身上淺淡的青竹香,不知不覺就沉睡過去。
這晚,她終于又做了個好夢。夢里他們都還小,雖因吵架臉色都不好看,夢境地氛圍卻還是暖融融的。
八九歲的她頭上扎著一對小揪揪,氣鼓鼓地伸手推他“你要看你告訴我呀這樣不聲不響的拿走,害我苦找了許久,功課都還沒寫呢”
他低著頭,擰起眉“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