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珂身形僵住,愕然望著她,久久回不過神。
虞謠卻很有耐心,他沒反應她就安然等著。安寂彌漫半晌,衛珂終是如夢初醒地回過神,只得下拜“謝陛下。”
很好。
虞謠滿意了,不再理他,轉身信步而出。席初睇了衛珂一眼,也沒說什么,沉默地隨她離開。
經此一事,虞謠心情很好。半是為護了席初,半是為看綠茶吃癟。行至一半,她腳步輕快得禁不住跳了兩下,余光掃見席初又忙壓下步子。
見他欲言又止,她清了清嗓子“你在想什么”
席初沉了沉“臣侍在想,若依宮規行事,和貴君所言的先行禁足是對的。陛下方才”
“既知不是你做的,先行禁足如何還是對的”虞謠搖頭,“再說,即便理是對的,也要分是誰說。方才那話若是白小侍說出來,那是因害怕;由不相干的人說出來,算公平起見;唯獨由他說出來,分明是沖著找你麻煩去的,我才不能讓他得這個意。”
她說得抑揚頓挫,語氣輕快,鳳釵上的流蘇隨著話音一晃一晃。席初看看她,忍不住再度探詢“陛下與和貴君真沒生什么不快”
“沒有你想的那種不快。”虞謠嘖聲,“我就是不喜歡他這樣行事,又當又立的,做給誰看呢再說”
她往席初身邊湊了湊,就勢抱住他的胳膊“我也對他已夠寬容了。先前怕他找你的麻煩,許多事都已忍了下來。如今我想了想”她淡淡一笑,“和稀泥自有和稀泥的好處,但若能壓制住他,也同樣是個法子。”
說到底用絕對權力壓人真的爽啊
虞謠想著方才和衛珂的過招,心下有些回味。
席初仍只是看著她。他聽得出她語氣坦誠,大有種快意恩仇的味道,讓他覺得奇怪。
他不是不喜歡她這樣的偏袒。近三載以來,他都在期盼她的心能向他傾斜幾分,只是現下見她如此,他總想不明白,她為何能說變就變得這樣徹底。
“臣侍不太明白陛下。”
復行半晌,虞謠忽而聽到這樣一句話。
她看他一眼,他直視著前方,眼中的疑慮仍很明顯。
她頓時心虛,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了,仔細想想,卻不后悔。
這一步總是要走的,她心里只有他一個,不可能一直顧念衛珂的心思與面子。況且從以往的事情看,顧及衛珂的心思也沒什么好處,他并不會因為她“端水”就對席初多幾分容讓,只會照舊劍鋒扎著地欺負他。
所以,虞謠懶得再端水了。
她與席初一道回到鳳鳴殿,換上舒適的常服,又卸了珠釵,只將烏發草草一綰。
等她收拾停當,席初已坐在茶榻上又讀起了書。她要去內殿看奏章,經過他身前并未駐足,心下卻想起了昨夜的夢境。
走出寢殿,她就小聲喚來素冠“你去給貴君取幾本他愛讀的書來。”
素冠淺怔“貴君愛讀的書”
“小時候那種。”她道,“取來給他送去就行了,不必提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