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席初直睡到傍晚。醒來時天色已暗,虞謠猶坐在床邊,手里讀著一本奏章。見他醒了,她一笑“醒了正好。我先傳膳,你吃點,吃完再吃藥。”
語畢她就側過首,吩咐宮人傳膳,席初卻望著她愣住。
他氣力恢復了些,但仍發著燒,頭腦昏昏,不辨日月。見她在這里,他竭力想想,想到白日里的事,薄唇翕動“阿謠”
“嗯”
他滿目惑色“你怎么怎么還在”
她一怔“你不想見我”
“不”他即道,手也一下子又抓在她胳膊上,帶著不安與分明的留戀,局促地解釋,“只是問問”
虞謠想想,放下奏章,翻了個身,與他肩并肩趴在床上“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啟延宮啊”
語畢,果見他一怔,目光不解地望向她“不是”
真是燒糊涂了。
她抬手在他額上按了下,轉而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喟嘆苦笑“這是鳳鳴殿。我不在這兒,能去哪兒”
“這是鳳鳴殿”席初虛弱地向四周。他已睡了一天一夜,卻在這時才發覺自己沒在啟延宮里,望著殿中陳設,他視線凝滯了半晌,忽而慌亂,“我回啟延宮”
說著他就要強撐起身,稍稍一動便疼出一身冷汗。
“別亂動”虞謠大驚失色,伸手將他阻住,秀眉蹙起,“回啟延宮干什么你好好歇著,安心養傷。”
“阿謠”他目光閃爍,躲避著她的注視。
她不解“怎么了”
他神情黯淡地低頭“阿謠我我殺了元君。”
“不說這個了。”她溫聲,他失神而笑“不論有什么緣故,這都是重罪。你不恨我就已足夠了,但你別管我了,我也不該來鳳鳴殿。”
他邊說邊再度撐身,不理會她的阻攔,也不顧額上滲出的一重又一重冷汗。
“席初”她硬將他抱住,他撐起雙臂一軟,便跌回去。
“朝臣們若知道,必會罵你的”她感覺到他怔了一怔,聽到他低語呢喃。
虞謠眼中又漫開熱意,忍了忍,生硬道“你別管她們”
“阿謠,別任性。”他聲音發虛地笑著,無力地搖頭,“我不配讓你這樣。”
她咬唇“你若不配,就沒有人配了。”
“我不值得。”他輕道,“阿謠,我殺元君不全是為了你。”
“什么”她眼露惑色。
“我”席初如鯁在喉,不敢看她一眼。
虞謠不明就里,語氣溫柔如舊“還有什么緣故,你先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