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在哪”
“你不用來找我,我有地方住。”任昭說。
白鈞言“我不是來找你,我要確認你在不在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我在斯里蘭卡,租了一個海邊的民宿。”以前男友說要帶他來玩,但工作太忙,他看不起自己的職業,讓他有空考幾個證書,找個好工作,然后再帶他去斯里蘭卡玩。
沒想到現在是自己一個人來了。
一聽離開寺廟,不出家了,按理說高興,但一聽是海邊,白鈞言的心又提起了“海邊,你不會水,去什么海邊”
“我又不下去游泳。”他聲音泛起波瀾,似乎意識到,真的有人還愛他的,可是,已經沒有人能把他拉出深淵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懷疑自己的價值,失戀后陷入更恐慌的混亂和矛盾。
任昭的聲音低到聽不清“我不會跳海的。”
白鈞言嘆息“身上有沒有錢花”
“有的,”說到這里,他好像高興了一些,“我直播打游戲,有打賞的,你說,會不會是他”
白鈞言霎時氣不打一處來,那他媽是我的錢
“你馬上回國,不就是男人,我給你介紹有哈佛男,劍橋男,又聰明又有顏值的,你喜歡哪一種”
“算了,”他仿佛沒聽見白鈞言的話,“不可能是他的,卷,昨晚是你打賞的嗎”
他一口否認“不是”
昨晚,他不僅打賞了幾千塊給任昭,還用借來的賬號,發了一句話在留言區“不管發生了什么,我想跟主播說,得自在,知孤獨,記初心,要豁達,么么噠。”
其實這一句留言發完就沉下去了,也不知道任昭有沒有看見。
兩人通話著,一直到熟睡后,手機充著電,通話一直沒有掛斷。
白鈞言這邊只有安靜的呼吸聲,任昭那邊,卻是起伏的海潮聲。他走進漲潮的海里,待到冰冷的海水淹沒到胸口,一種壓抑而自由的感情油然而生,浪裹挾著他,自由自在的,他想啊,是不是只要他倒下去,就和這個世界徹底和解了。
又咸又冷的海水,一瞬間仿佛變得溫暖了,變得甜,成了小時候和白鈞言一起分享的巧克力奶,那種久遠的、口齒生香的氣味忽然在嘴里嘗到了。這一下,他猛地睜眼,掙扎了起來,被黑色海水包圍的痛苦糾纏著他,腳踝就像是被水鬼不死不休地拽住了,拉著他直直地往下墜去。
海灘上,半夜出來透氣,嘴里咬著煙的張超,冷不丁看見有個人影站在海浪里。
畫面太過詭譎,甚至懷疑是眼睛出錯了。
橘紅的光點忽明忽滅,唰唰的海浪聲里,燃燒的煙頭抖落在潮濕的沙灘上,張超飛奔過去,一頭扎進海中,海水在夜里的質地像油一般,水的力道強大到難以忤逆,張超用力深潛下去,在完全看不清的情況下摸索,把人抱上來時,好像已經快沒氣了。
“喂”他拍了拍這個因為溺水而臉色蒼白的青年,手指探過鼻息,沒有動靜,張超臉色凝重,立刻給他做cr,手掌重合,用力地摁在青年的胸膛上,一下,兩下
上海。
李赫一早開完會,坐在辦公椅上,側身的落地窗外就是繁華的cbd,手機里彈出的消息顯示聯系人是張三。
張超排行老三,李赫分別給他們三兄弟備注張一、張二、張三。
張超的消息說“我昨天碰見一個人跳海自殺,真是晦氣。我救了他,給他做心臟復蘇,然后把他送到醫院,現在醫院說人醒了,打電話叫我去簽字,警察還問我他為什么自殺,還要他的護照,他媽的。我明天就要回國了,怎么這么多破事,鬼知道他為什么自殺,這種人腦子都不對勁,活著不好嗎。”
李赫打字回復“救人是功德。”
“你活的可真像個菩薩。”張超從民宿老板那里拿到房卡,進自殺青年的屋子尋找護照,這青年帶的東西不多,很快,他從從洗漱包里找到了護照,看見封皮是深褐色的中國護照,隨即,他還在桌上找到了一臺電量耗盡的手機。
張超大方地用自己的充電寶為這臺手機充電,想的是去了醫院,叫這青年打電話叫家里人過來,自己可沒空管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