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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不知道白鈞言怎么會是獨自前來的,他稍微打聽了一下,發現白鈞言果然是一個人,且沒有車,應該是打車上山的。
李赫便問安叔“那上海美術館來的客人去哪里了”
安叔回答“他們來借老先生留下的那一幅大的睡蓮去上海展出,現在帶人去藏品庫了看畫了。”
同時,白鈞言也經歷了一系列嚴格的安檢。
手機、手表全都沒收,保鏢的手摸過他的全身,不放過任何部位,包括鞋底和襪子,以確認他身上沒有任何可疑的物品。
白鈞言的公文包也被沒收了,只允許他帶著那一冊薄薄的資料書進入地下藏品庫。
穿過層層安保,一道又一道堪比銀行金庫的鎖,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四面密不透風的恒溫地下室,而黑色的墻面上掛著一副巨大的睡蓮。
從1897年到1926年,克勞德莫奈這位法國畫家總共畫過181幅睡蓮的作品,尺寸各異,收藏在全世界各大博物館中,以及像霍敏這樣的收藏家手中。
白鈞言的目光很難從這幅畫上面收回來,這種近距離的震撼是難以言喻的,誠然他已經在其他的博物館中,見過其他的莫奈真跡,可仍舊比不上這一刻
他和畫之間,只相距不到兩米。
霍敏轉過身來,從面容上看,她和白鈞言想象中的六十歲有極大的差距,看起來似乎只有四十的模樣,妝容和服裝都很精致,帽檐下垂落著黑色網紗,遮住一張涂抹著紅唇的面龐。
難以想象年輕時候應該多么驚艷。
白鈞言深呼吸一口氣,脫下白絲綢的手套,跟她握手,用德語說“伊芙琳你好,我是江南美術館的策展人懷特,很高興見到你,說實話,您美得超出我的想象。”
白鈞言的英文名也相當俗套,直接翻譯他的姓氏“白”,以“bs霍敏果然很意外,其實她已經有相當久的年歲沒有跟人講過德語了“懷特,你的中文名叫什么”她伸手淺淺地跟他的手掌握了一下。
“我中文名叫白鈞言,”他略微低頭,“您怎么稱呼我都可以。”
“白先生看起來很年輕,是特意學的德語么”
他笑“是大學選修課上學習的。”他一開始只是興趣,后來學得精了一些,就打算去德國念碩士了。
霍敏了然地點頭,說正題“這幅畫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因為它的價值,這些年時不時就會引來一些盜竊賊,所以只能將它封存至此,我很遺憾世人無法見到它的美麗,所以這次才邀請你們前來。”
她說的很客氣,實際上應該是集團董事長拜托了多次,才有了這次機會。
白鈞言側頭看著畫。
在燈光下的巨幅藝術品,睡蓮只是安靜地漂浮在藍紫色的水面上,永恒的吉花園凝固在了此刻的時間里,白鈞言完全挪不開目光,甚至忘了要說什么。
霍敏問“它很美吧。”
“是的”白鈞言點頭,“太令人著迷了。”
“二十年前這幅畫就是如此,二十年后仍舊這么美,藝術品的價值,是被人發現,而并非鎖在我的地下室。”
白鈞言勉強抽出著迷的思維,翻開了資料,跟伊芙琳介紹本次展出。
李赫是剛打完壁球回來,他回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站在露臺邊緣,能眺望到遠方的海港。
他詢問安叔“我媽媽還在跟客人聊天嗎”
安叔點頭“阿赫找伊芙琳有事嗎”
“沒事,我只是問問。”李赫看了眼時間,“安叔,你帶我去一趟車庫吧。”
霍宅的住宅區和車庫并未修在一起,車庫里除了平日霍敏出行常常乘坐的庫里南,還有幾輛小車,李赫指著那一輛藍色法拉利“這是阿微表哥的車么”
李赫是老來子,事實上,大舅舅的孫子,都快同他一般大了。他口中的阿微表哥,是霍敏弟弟的小兒子,年紀比李赫要大個四歲。
安叔說是,李赫就給霍慎微撥了一通越洋電話。
那頭接了,說“我現在在機場了,明天到香港,表弟,你明天下午是不是要來接我啊”
李赫應了,直接問他借車“這輛roa可以借我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