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設計裝置的是誰那個許愿骨形狀的石頭,是”
李赫走到美術館員工的面前,雖然語氣禮貌,但他很高,居高臨下的,總有股咄咄逼人感。不算清晰的視線下,只有頂方投影落下藍紫微光,照映在男生的臉龐上,是微弱的,迷幻的。
李赫盯著他,困惑地停住“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白鈞言剛想回答他上上個問題,說是,下一瞬,表情就凝固住了
眼神閃動地凝視他幾秒鐘,白鈞言咬住了后槽牙,拳頭好硬。
“是啊,見過,呵呵,好巧呢。”
李赫沒認出這張臉,卻認出了他的神態,這種隱忍的咬牙切齒的神態,似笑非笑的譏誚。
這是那個外賣員。
他有些恍然大悟般的“哦,你換工作了,你現在在這家美術館工作嗎。”李赫根本沒往他是裝置藝術家這方面想,還以為是維護的員工。
白鈞言的理智告訴他,自己決計不能在這里動手,這間屋子不是銅墻鐵壁,還有監控攝像,自己要是動手,裝置搞砸了,明天的特展怎么辦,他努力遏制住了心底恨不得他去死的怒氣。
不過
這死渣男怎么會在這里
他忍不下這口氣,任昭跳海的事件歷歷在目,白鈞言聲音是從后槽牙里溢出來的“滾出去,現在,立刻離開我的裝置。”
李赫微愣,雖然自己闖入了別人未展出的作品,但這罵人的話,能感覺到,對方似乎很不快算了,他沒有計較,再次說道抱歉“我會補票的,對了,這是剛剛裝置落下的物品。”
他將小降落傘和薄荷糖,還有紙條,一起遞給眼前的男生。
白鈞言沒有接,他可不想碰渣男摸過的東西,晦氣,惡心,便冷漠地將手插在外套衣兜,冰冷的目光瞥過渣男的臉,嘴唇張開“出去。”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闖進來的,很抱歉。”
李赫的聲音弱了幾分,那種微弱感,甚至聽起來有幾分可憐。
他朝白鈞言頷首,側身離開時,卻猛地被腳下異物絆了下,踉蹌著撞在了門上,嗑在額頭上生疼,嘶了口氣道“對不起,我喝了點酒,看不清楚路。”
沒忍住伸腿絆他的白鈞言冷漠地將木屋的燈關了,一邊鎖門,一邊回過頭,注意到渣男離開的步伐有些虛浮,朝著園區更里面去,顯然是認不清路,應該是喝了不少,不小心闖進來的。
剛剛側身時,白鈞言也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驀地,他心里便回想起方才的許愿。
這可真是巧姐帶著巧姐夫回巧家吃了巧面館,巧到家了
這一瞬,白鈞言腦內突然出現了一個瘋狂而大膽的計劃
醉漢,如果再喝一點,意外跌入黃浦江呢
白鈞言控制住了自己已經不太正常的思維,轉而想了另一個計劃。
李赫是養尊處優的富三代,應該從未露宿街頭過,這么大個帥哥,如果在大街上像流浪漢睡覺,肯定會被路人指指點點,這樣丟人的事,他應該從未經歷過。
白鈞言的嘴角掀起弧度,朝他離開的方向跑過去,隔著二十米朝那位陷入迷路的醉漢喊“渣喂,你走錯了,出口在那邊。”
渣男聽見了,回過頭朝他走來,走到面前時,說謝謝。白鈞言站在路燈旁,半張臉明亮,半張臉陷入陰影,拉長的路燈影子,就像他手里的死亡鐮刀,抬手指了指方向,問他“你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