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然委屈地埋頭“你以為男人那么好撩啊。”
白鈞言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陳斯然,你知道自己這叫什么嗎”
“我知道,你又要說歇后語了,別說了。”
“你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早跟我說你不行我就換個人了,你就是盒馬鮮生來敲門,菜到家了裝什么業務很忙,芭蕉樹上兩根蕉,我給你一腳”
“就你會用歇后語罵人”陳斯然平日也是很能抬杠的鍵盤俠,結果這會兒腦子都懵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對付白鈞言這一連串罵人不帶臟字的話,急迫地道“他可不是一般的難搞,他比現在的直男高中生還難搞”
陳斯然也不顧自己那點面子了,梗著脖子喊“你要行你上啊你去撩他,你去要他微信你行嗎”
“我”我。
白鈞言心里咒罵幾句他不中用,忽然抬首,正色道“我還真行。”
“人家救了你一命,是應該好好感謝,”白鈞言思索道,“我們回國再請他吃飯吧。”
對于救了任昭的人,他心里的感激難以言表。若不是碰巧有好人外出,任昭現在就沉沒在印度洋的洋流里了
白鈞言是臨時請假來的斯里蘭卡,多陪了發小幾天,看他好像真的走出來了才安心。他不敢在國外待的太久,因為請的是喪假,若再請假下去,恐怕工作得丟。
回國那天下午他就去單位報到了,隨后從陳斯然那里取回了健身卡,問陳斯然進度如何“你們在一起了嗎”
陳斯然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含糊道“快了快了。”
事實上,渣男油鹽不進。
陳斯然給他送過蛋糕,說是自己做的松子蛋糕,連著幾天在對方健身的時候,給他送礦泉水,送的水渣男有時很自然地收了,說謝謝。蛋糕和小餅干渣男卻沒有要,說不愛吃。
前后都大半個月了,陳斯然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無解的情況,感覺李赫種種行為,都是直男慣有的,還不是一般的直男,但為什么會收自己送的水呢
直到昨晚,陳斯然覺得差不多了,找他要微信時,才找到答案。
好像是愣了一下,然后看著他說“我不辦卡。”
禮貌的語氣帶著平淡的疏遠,既不是很冷漠,但也無法再進一步,甚至于說完,還在繼續機械地做深呼吸和臥推。
當然,這么丟臉的事,陳斯然是不會如實告訴白鈞言的。
所以白鈞言還以為他進行的非常順利。
從斯里蘭卡回來的第二周,白鈞言負責接洽的項目出了差錯。
江南美術館每周都有公益活動,就在公共圖書館外的廣場,購買門票可免費參與,夏天有野營,秋天有陶瓷繪畫等手作活動,冬天有手風琴的表演,青年藝術家的戶外行為藝術展覽等
這次圣誕特展,是他們提前一個月就開始策劃的,跟一個丹麥的現代裝置藝術家合作的室外玻璃裝置展。
結果,昨天玻璃運過來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天氣冷的緣故,工人一搬下來就碎裂了一片。玻璃很大,需要幾個人合力抱起,短時間內,完全不可能找到能尺寸和質地都一模一樣的彩繪玻璃。
丹麥藝術家大發雷霆,堅決不肯更改方案,認為他的作品,缺了這一片教堂玻璃,就少了靈魂。
有時會碰上這樣對自己的作品說一不二,從不因地制宜的人,這位藝術家不肯妥協,寧愿撤展,無奈之下,大家只能熬夜開會商量替代方案。
這次特展分兒童和成人兩個區域,成人的部分昨天就布置完畢了,現在差的是兒童展的部分。
同事文哥說“就像去年一樣,做氣囊裝置,尋找小卡片,糖果那種活動可以嗎,去年得到了很多的好評,剛好倉庫有現成的。”
周館長直接否決說不行“去年用過的東西怎么還能再用。”
整個辦公室一共只有十來個人,圍著暖爐七嘴八舌地商量方案“彩繪盤子,請一個圣誕老人演員來,我也可以扮成圣誕老人”
周館長搖頭“我們又不是幼兒園。”
兒童展的重點在于互動性和趣味性,太復雜的小孩子哪里懂,簡單的在過去幾年已經被他們玩出花來了,本次丹麥藝術家的方案,本是個非常獨到的策劃,豈料出了這種差錯
白鈞言抱著本子寫寫畫畫,最后撕了一張紙,竟然開始折紙,一時半會兒的也沒有插嘴,過了好久才說“我看倉庫里,還有去年留下的圣誕樹,可以布個室內景,邀請兒童進去許愿。”
有人插嘴“這么老套的嗎”
“不是,”白鈞言晃了晃筆,忽然站起,穿著鞋踩在自己坐過的凳子上,手中方才折騰的“折紙”,方才現出面目,他將筆帽掛在剛才用毛衣線頭打結的繩子尾端,忽然松手,將紙丟了下去原來,這是一個用紙裁出來的降落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