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系鈴人。”
悠悠“嗯”
殷寒陵放下茶杯“無論是解天墓之危,解我之危,關鍵都在荒澤。”
“荒域雖強,卻并非沒有破綻,”他低聲道,“荒域已與三年前釋凈在位時的情形不同,從修仙界回來的魔君釋玄,顯然不愿像釋凈一樣做個傀儡,如今荒域,多方勢力博弈,明爭暗斗,為首便是魔君釋玄與血魔使白辛。”
悠悠皺起小泥臉。
她差點忘了,顧赦在荒澤的處境也并不安穩,原著里,對顧赦如何扳倒血魔等人,只一筆帶過,但要對付這些曾隨釋九陰征戰四方,扎根在荒澤千年有余的大魔們,其中艱難危險可想而知。
悠悠陷入沉默,顧赦如今處境,只怕比之前初歸荒澤更艱難。
除荒澤以外,另八域勢力必然想方設法致他于死地,滅了荒域王族魔脈,沒了上古魔族后裔坐鎮,即便有血魔等大魔坐鎮,也阻止不了荒域大亂,分崩離析的局面。
三年前,面對八域不懷好意的窺視刺殺,血魔等魔使必定全力保護顧赦,但如今,面對日益強大,威脅到己身的魔君,這些魔使心思自然變得復雜起來。
一時間,小泥人神色變得比殷寒陵更憂心忡忡。
顧赦在天墓的消息一旦泄露,只怕不出片刻,另八域鋪天蓋地的暗殺便來了,近水樓臺的天墓,更是會殊死一搏。
悠悠回憶原著,從里得到的有用消息卻極少,她甚至不知顧赦來天墓所為何事,專程去拍賣會買下的銀盒里裝著什么,原著畢竟圍繞男女主展開,關于他的單獨描寫并不多。
“被抓來的兩個姑娘,現關在地牢里,”
殷寒陵見她一臉愁容,以為擔憂兩人安危,“我可以帶你去探望。”
遠在落榻之地的悠悠真身,心不在焉地操控泥人點頭。
她從鏡花樓回到住處,與蒼舒孑告別后關上房門,盯著室內搖曳的燈火,許久,從儲物袋里摸出一個小泥人。
這個小泥人細看之下,模樣與其他泥人有細微差別,它臉蛋要更圓潤些,腮幫鼓鼓,瞧著多了幾分憨態。
這是她最早的泥人。
當年顧赦被關在戒律堂,便是這個被她寄予眾望的小泥人,拖著包裹,給少年送去糕點丹藥,后來不小心撞窗變成面餅,便是顧赦重新給她捏好的。
那個深夜里,少年垂眸,泛著涼意的手指捏著扁扁的泥身,在窗外簌簌落葉聲中,將小泥人重新捏圓。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神色透著溫柔。
悠悠指尖落在泥人頭頂,輕按了按,有些出神。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與顧赦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的時間都長得多,許多東西或許改變了。拍賣會上,顧赦從身旁走過的時候,她便察覺到了完全陌生的氣息。
這股陌生來自顧赦本身,他似乎不認得她了。
悠悠想起曾經打入顧赦體內的黑棋,心頭一梗,抱頭在床上翻來滾去。
可惡
蒼生棋
待發泄完悲憤,悠悠重整旗鼓坐起身,神識附在泥人身上,決定一探究竟。
小身影在她的操控下,很快沒入夜色中。
蕭善木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準確來講,對方或許不是跟蹤,只是碰巧在他踏入山莊時,也抵達了這里。
對方氣息隱藏得很好,仿佛一塊沒有生機的石頭,枯木,泥濘若非天生敏銳的感知力,連他都無法察覺那樹下細微的動靜,也就不會發現,被一個小泥團尾隨了。
倘若在路上,蕭善木會一劍了結它,但對方已抵達莊門,說明行蹤已經暴露,只能靜觀其變,挖出泥團廬山真面目。
他佯裝不知,握劍邁入山莊。
躲在樹根后的悠悠,撿起一簇足以遮擋身形的樹梢,小心跟了上去。
“公子,”
廊檐下,蕭善木握劍的手抬起,向站在廊間的青年行禮。
在顧赦開口前夕,他側了側佩劍,拇指撥鞘,錚亮的劍身無聲亮出了小半截。
顧赦微瞇了瞇眼,視線落在寒劍上倒映出的景象。
夜色濃郁,一個昏暗的墻角,悄無聲息藏著個掌心大小的身影。
是個泥人,渾身圓滾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