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時間沒吃養魂丹了,但她要忍著,三年間,她從最初半年一顆,到現在半月一顆,養魂丹對她的效用越來越小。
化身術與泥人術本就是極耗精力的存在,雪上加霜的情況下,她只能見縫插針地休息聊解疲態。
前一刻還在奮力掙扎,后一刻便沒了動靜。
顧赦抬起手。
被拿捏的泥人,垂下圓潤的小腦袋,貼著他拇指與食指交接的虎口處,呼吸輕淺得幾乎察覺不到。
睡著了,不像裝的。
隨著顧赦不疾不徐的腳步,悠悠在輕搖慢晃間,睡得越發香甜,連泥人被顧赦帶到地牢都未發現。
提前一步抵達的蕭善木,抱劍背倚著墻,見顧赦身影,站直身體開口道“公子”
顧赦抬手制止,視線落在昏暗的牢房內。
一襲紅衣映入眼簾,醒目顏色與幽暗的地牢格格不入。女孩側身挨著墻壁,肌膚雪白,精致白皙的五官被烏發半遮,從小窗口透來的光線,落在她眉眼,纖長的睫毛靜靜垂著,睡顏出奇得恬靜。
倚靠著她的幾個泥人,也歪著腦袋在睡覺。
“唔”
顧赦垂眸,看到搭在他指節的小泥手微動了動,緊接著,牢里的身影睜開眼,嗓音似喜非喜“師弟”
顧赦此行是為探查悠悠與泥人的關系,如今看來,無需多言。
他頎長身形站在鐵牢外,戴著銀色面具,臉上看不出喜怒“路少宗主,別來無恙。”
少主的稱謂由顧赦喊出,悠悠感到莫名的刺耳。
不過到底有些理虧,她抿了抿唇“用泥人騙了你一些魔血,我”
滿懷歉意的話說到一半,悠悠聽到顧赦低笑了聲“魔血想必路少宗主誤會什么了。”
悠悠一愣,抬頭對上顧赦漆黑的眼睛。
“真以為我會信嗎,就算相信泥人以血為生的說辭,一個是死是活都無關緊要的泥人,要我為它賜血,未免癡人說夢。”
宛如晴天霹靂,悠悠難以置信地盯著鐵牢外的青年,一時間心涼了半截。
竟是假的
可惡她道顧赦怎么還如此好騙,竟給了她假血
目光掠過她咬牙切齒的表情,顧赦藏在面具后的眉梢,略微一挑,將握住的泥人放在地上。
他長指一撥,將小泥人從門縫推進鐵牢。
“此地簡陋,就委屈路少宗主待上幾日了。”
地牢出口發出轟隆響動,長長的階梯后,外界光亮透了進來,正是在富麗堂皇的府邸內。
蕭善木從外將通道封住,回頭視線落在顧赦右手,眉頭微皺。
“公子賜血給路姑娘了,”
魔血非比尋常,且不說對魔物的威懾力,被有心人得到會生多少事端,單是五花八門以血為媒介的邪術,就足以造成不小的威脅。
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憂,顧赦側過臉,夜風拂面而來。
“莫非先生也以為,我會受個小泥人蒙騙,輕易賜血,路杳派其來要血,是為魔鱗,我不過順手推舟罷了。”
蕭善木眉頭一松,原來如此。
他雖希望路杳能讓顧赦有所改變,多些生氣,但也不希望對方直接讓顧赦做出不理智的事,那很危險。
現在知曉顧赦是有意為之,他便放心了,只不過
蕭善木疑惑地望了眼。
站在池邊的青年,注視著風中搖曳的荷葉,微微垂下眼簾。
他雖面無表情,但憑著累積許久的了解,蕭善木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心情并非表面的平靜,動怒談不上,但似乎有幾分氣惱。
魔血之事既早有預謀,他又在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