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無數惡鬼興奮起來。
“我被赫立山所滅,蒼天有眼,他的子嗣竟落入我手中”
“父債子償”
“是鮮活年輕的魂魄啊,好香”
待男子將季深魂魄勾進去,這些惡鬼迫不及待地涌來,張開森然牙齒。
季深一條手臂被咬住,被惡鬼硬生生拽了下來。
魂魄撕裂的痛楚,遠在肉體之上,季深崩潰大叫起來。
他極度恐懼,還有惡鬼撕爛了他的耳朵、手指,季深隱約明白了什么,小魂魄掙扎著朝門口爬去,卻又被無數只手拖拽回去。
密密麻麻的地獄惡鬼爬來,亮出森然的牙齒,撕下他的四肢,啃噬他的皮肉。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地獄門傳出,落入室內一群人耳中。
門外最前排,站著的皆是赫家心腹,赫家主與夫人站在后方。
趙夫人聽到慘叫,心有余悸地看向手中的魂鼎。
鼎內一個小孩魂魄,安然地睡著。
趙夫人心驚膽戰地流下淚來,還好,還好不是她兒不然她可怎么活得下去,真真心疼死了
慶幸過后,她又害怕極了。
被萬鬼折磨后,季深不死也要變得癡傻,不知下次荊兒的萬鬼咒發作,他還能不能替荊兒受過。
趙夫人緊張地盯著房門,心里祈求著神明,讓季深撐過去。
不然,她兒下次該如何度過萬鬼咒。
室內的慘叫聲,持續了數個時辰,在黎明到來之前,終于偃旗息鼓。
赫立山撕下門口靈符,大步邁入其中,床榻上赫無荊的體內,已不見季深的魂魄。
他的魂魄四分五裂。
滿屋都是季深破碎的魂魄,躲在床底,桌柜,鞋襪各個角落。
每個碎魂都映出稚氣的小臉,或在哭泣哀嚎,或在瑟縮怯弱,也有像癡傻了般,雙眼空洞無神。
赫立山嘆口氣,露出悲憫之色。
他一生光明磊落,無愧天地,從惡鬼手下救下的黎民百姓無數,僅此一個私心,希望上天不會怪罪。
赫立山將所有碎裂的魂魄撿起來,施法粘在一起,送回季深在柴房的身體里。
顧赦意識始終是清醒的。
但季深再睜眼時,已經變得癡傻。
悠悠待在赫靈爻體內,在鬼王的輪回道里,像條咸魚般,感受著赫靈爻的生平。
唯一讓她精神抖擻的,就是去見師弟。
但悠悠沒想到,再見師弟時,有著師弟皮囊的季深,已經變成瘋傻之人。
那夜赫靈爻回房后,次日,本想找赫家主問此事,見不到人,只能向她娘趙夫人說起此事。
趙夫人臉色大變,讓她莫再前往。
赫靈爻不解。
趙夫人強裝鎮定“那孩子身世可憐,是你爹故人之子,你爹念他孤苦伶仃,接到府中撫養。但他從小患了瘋病,時不時發作,你爹一直在尋名醫救治,在他病好前,你莫再前往。”
赫靈爻皺眉“阿娘,我見季深一切正常,不像有瘋病。”
“那是因為他這病是好是壞”趙夫人臉色難看,幾乎動怒,“難道我還騙你不成。”
女子少見的發怒,讓赫靈爻嚇了跳。
以為是四弟弟赫無荊病了,母親照顧得身心疲倦,赫靈爻不想再惹她生氣,連忙道是。
隨后,她與大哥等人被叫離府邸。
再回來,已是三天后,雖然趙夫人再三叮囑,赫靈爻還是趁著黑夜去了柴房。
卻沒想到,那夜贈她花環的季深,變得目光呆滯,孤零零地抱著膝蓋,蹲坐在柴房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