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赫家多年,又樂善好施,身上靈石所剩無幾,囊中羞澀,尋了半晌,才摸出一塊靈石。
悠悠默默把靈石塞回去。
季深輕笑,當沒看見她的小動作,推開窗戶,外界的清風闖入室內,
“那師徒是一對,我瞧見,她親了徒弟一下,然后趁機把靈石搶走了,”他回過身。
“那徒弟發現被我看到了,過來惆悵地問,自己是虧了還是賺了,我哪里知道,我連個靈石都沒有。”
季深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半點不像季朝木,而像曾經偽裝的赫無荊,吃了其他幾個弟弟的醋后,向阿姐嘟囔著不在意。
他自以為偽裝得極好,實則那些幼稚的掩飾,早把他的心思暴露了出來,讓悠悠感到無奈又好笑。
季深站在窗前,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說這些,說給對方聽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正說著的時候,肩膀忽地被按了下。
一陣花香襲來,窗外的桃花盛開得艷麗,季深臉頰微微一熱,被柔軟的唇輕觸了下,清風變得柔和,搭在他肩上的指尖細顫。
“現在你也有,”季深手掌又多了塊靈石。
“給你。”
季深愣住。
他握著唯一的靈石,好半晌,另手冰涼的指尖,才敢碰一碰臉頰,他修長的身影呆倚在窗邊,從天亮到天黑,一動不動。
他漆黑的眼眸看著熟睡的身影,看了一夜,黎明之際,低啞的嗓音才響起。
“阿姐”
“當日你持劍穿過我心下時,可曾有過猶豫。”
沒人回答,室內一片寂靜。
春去秋來,不知不覺七年過去,悠悠手腕上的功德鏈,墜滿了金光閃閃的蓮花。
與季深同為鬼王的君燼,來過一趟。
“你心軟了,你愛上她了。”
季深用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著他“我的愛魄早就沒了,不知愛為何物。”
君燼問“那你現在在做什么。”
季深不以為然“我在等個好時機,告訴她,她這些年積累的功德都沾染了無辜的血,這些人本不該死的,若非她當年費盡心力,將我癡傻的意識喚醒,今日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她養出了個惡鬼,這惡鬼回來了。”
君燼“何時是好時機。”
季深側過臉,看室內的身影,低聲道“再等等。”
君燼手指穿過寂印的結界,將姻緣花拾起,瞥了眼被捆仙繩拴住的季朝木,又看了看變幻嗓音,在女子面前偽裝成對方的季深。
他失笑,額角蓮紋如墨,提醒道“季深,不是你幻化成這人,就能與她有姻緣的。”
季深神色莫名,認真道“你想多了。”
君燼聳肩“自欺欺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心中也堅信不疑,但往往,身不由心。”
當局者迷,多說無用,君燼將姻緣花塞到他手中,不知想到什么,淡聲道“最后給你個忠告,若她命里的姻緣是這人,莫要讓她為你動情,否則她不會有好結果。”
季深神色驟冷,將屬于季朝木的姻緣花碾碎。
他不信神佛,更不信這些。
什么命里的姻緣,他不信,何況就算兩人有姻緣又如何,如此更好。
他便要強求。
季朝木一直被困在結界里,被捆仙繩綁在樹下,他靈核碎了,每日在樹下,看著季深與悠悠來來往往。
面對沒有洞察季深身份的悠悠,他無能為力,不知該如何救她。
季深曾問他為何不用邪術,季朝木只覺荒誕,他何時修過邪術,當年他就是被季深的鬼紙人操控,才釀成大禍。
若是他真修過那邪術,也不會落在這境地。
季朝木死死盯著回到房間的季深,他只能寄希望于赫家,赫家不會讓她繼續在外漂泊,要不了多久,就會接她回赫家。
誰來都行,告訴她,這人是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