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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昏黃的光,瞿新姜撐著身慢騰騰往后挪了一點,睡意沒完全消散。
在她的視野里,傅泊冬的輪廓模糊得柔和,雖然夜里造訪的舉動有些驚悚,但她的心也只是稍微跳快了一點。
她的床邊放著電子鐘,兩點過,也就是說傅泊冬剛到家,就上她這來了。
傅泊冬說“你知道我為什么強調你那個弟弟是你繼母的孩子,而不是瞿叔的孩子嗎,據我所知,在覃姨去世前,你繼母就已經和瞿叔交好,兩人關系匪淺,孩子也早就懷上了。”
一頓,她又說“只是,這個孩子有點蹊蹺。”
瞿新姜心底涌上一個猜想。
傅泊冬很淡地笑了一下,“你不用多想,只是你傅叔和婧姨很在意你母親,所以我才得知了一些,不過,現在我不想過多談論這些。”
瞿新姜仰著頭,她知道傅泊冬現在想要什么。她雙臂撐在身后,雙眼因困倦而濕淋淋的,卻還沒有到哭的地步,“那你要我怎么哭。”
要她嚎啕大哭,還是小聲抽泣。
傅泊冬身上還帶著屋外的寒意,頭發看著有點潮,就連目光也沾著潮意,“像平時那樣。”
瞿新姜擠出聲音,緊張地問“可我現在哭不出來怎么辦”
傅泊冬垂著眼,刻意放輕的聲音略顯細碎,“你得哭,這是合同上規定的,或者,我取一樣東西過來。”
要取的東西一定不簡單,瞿新姜心想。
傅泊冬側身,眼睫上似也沾了床頭燈黯淡的光,“你在這里等我,不要跑。”
跑
能跑到哪里去。
瞿新姜攥著被子,手背的血管青得分明。
傅泊冬沒管掉在地上的包,甚至還從鏈條上踩了過去,鏈條被踩得嘎吱作響。
屋外在下雨,瞿新姜赤著腳下床,走到窗邊拉開了簾子,窗是緊閉著的,根本爬不出去。
細雨被路燈點綴上了光,燈光顯得朦朧晦暗,地面積了一些水,草木上也有被打濕的痕跡。
傅泊冬從門外進來,并未掩飾腳步聲,頭發被隨手扎起,兩綹垂在臉側,其余束在了背后。
聽見動靜,瞿新姜猛地回頭,看不清傅泊冬手里拿的是什么。
“過來。”傅泊冬坐在床沿,雙腿交疊著,身后束起的長發彎彎卷卷。
瞿新姜側著身看了過去,不敢踏近一步,開始擔驚受怕。
“來。”傅泊冬說。
瞿新姜依舊站著不動,撘在窗上的手緩緩攥起。
“我明天還要工作,你得幫我。”傅泊冬垂著眼,長發豎起后,露出的脖頸很是優雅。她撥弄著手上的東西,又說“明天要去談一項合作,很重要。”
瞿新姜知道,如果在明天的工作里,傅泊冬受到什么影響,到頭來遭殃的還是她。她緊張挪步,走到了傅泊冬面前,垂下了眼簾。
這樣俯視的角度,傅泊冬鼻梁的陰影精致好看,眼睫投下的陰翳也很是稠密。
就算她以這樣的視角來打量傅泊冬,平時高高在上的人也并不會變得卑微脆弱。
傅泊冬勾了手指,“蹲下來,別讓我仰頭。”
瞿新姜抿著唇彎腰,蹲下后視線正對著傅泊冬長直的腿。
一只手覆在了她的發頂,很輕地拍了兩下,有著不合時宜的溫柔。
瞿新姜抬起頭,只見傅泊冬傾著身往她的脖頸戴上項圈,皮質的項圈,柔軟而又貼膚,在扣好后,像是一只手扼在頸上。
項圈連著鏈條,另一端在傅泊冬的手中。
傅泊冬只一用力,她就被拉扯著往前傾斜,險些撞上傅泊冬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