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婧笑了一下,“是和小涼聊晚了嗎,壺里有水,我剛剛熱過的。”
桌子的杯架上倒扣著干凈的杯子,瞿新姜取了一只,倒了點水潤潤喉。
她哪里可能會和傅泊冬聊晚,只是為了幫傅泊冬壓壓癮,所以沒睡好。
“沒聊什么,只是不太睡得著。”
明婧溫和笑著的時候,看起來像是在逞強,“那就坐坐。”
瞿新姜從善如流地坐下,有點拘謹。
“我沒想到你會過來,謝謝你。”明婧垂著眼,邊打毛線邊說。
聽到這么認真的道謝,瞿新姜竟有點無所適從,“不、不用謝。”
明婧側頭看她,唇邊噙著笑,“其實文詠病了很久了,這些年我和小涼都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文詠也不好受,我為了照顧文詠,很久沒有管事,幾乎是小涼一個人在操心,她真的很讓人省心,只是有時候省心到讓我沒有做母親的感覺。”
她搖搖頭,又說“所以我和文詠會疏忽對她的關心,總覺得虧欠她。”
瞿新姜訥訥說“傅姐姐,她很厲害。”傅泊冬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是啊。”明婧頷首,“她從小就很厲害,我和文詠幾乎不用過問她的學習,這樣也不好,她和同輩總是沒有共同話題。”
瞿新姜是沒聽說過傅泊冬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她好像沒什么交心的朋友,看見她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覺得她像這個年紀的孩子。”明婧緩慢地打著毛線。
瞿新姜目光閃躲,她哪里是和傅泊冬交心,交心用不著這么親密,親密到床上去了。
明婧一頓,“我聽說她常常要看醫生,只是她的保密工作做得可太好了,我又很注重她的個人隱私,所以一直沒有過問。”
瞿新姜頓時有點慌。
明婧輕嘆,“我不知道是不是傅家給她太大的壓力,她慣常一個人承受,不會和我們說這些。”
那根尖銳的針無意穿錯,明婧短促地“啊”了一聲,連忙把那一針給拆回去。
瞿新姜一怔,“小心。”
“沒事。”
瞿新姜眸光搖擺,“她也不會和我說這些。”
“因為文詠的事,我現在沒辦法分給她太多的關懷,姜姜,你能替我幫幫她嗎。”明婧問。
瞿新姜氣息微滯,對于明婧的囑托,她沒有辦法拒絕,只能應下來,“可以。”
明婧垂眼看手里的毛線,“多和她說說話就好。”
“喝了水就上樓休息吧,我想給文詠打一件毛衣,他今天戴的帽子是我打的,好看嗎。”
在回憶傅文詠戴著的帽子時,就不免想到他那孱弱蒼白的模樣,瞿新姜鼻子有點酸,“好看。”
回了房間,瞿新姜有點難過,因為傅泊冬有人關心的樣子真的很讓人羨慕,她也很希望,有誰能給她也治治病。
躺下時,她還是會想起傅泊冬今晚的樣子,在呼吸亂起來的時候,連忙用被子蒙住了臉。
她好像總是會羨慕傅泊冬。
她在國外無憂無慮,盡情享受金錢帶來的快樂時,會羨慕傅泊冬。現在傅泊冬承受著有跡可循的痛苦,她也還是會羨慕傅泊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