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消逝,王英上班兩個月了,這兩個月,王英過的極為充實,與同事們相處的也融洽,說說笑笑的一晃就是一天。
來這里干臨時工的基本上都是沒有正式工作的家庭婦女,身上還肩負著照顧家庭的重任。
謝雪梅家三個孩子,倆個兒子一個閨女,公公婆婆兩個老的也跟著他們過,一家子大大小小七口人,光在吃上面就不是小數目,她們家買東西很少去隊里的供銷社,基本上都是等附近逢大集。
“英子,今天集日,下班一塊趕集去不”謝雪梅扛著盛鐵水的大勺子,喊正在她前面走的王英。
“去呀。”王英住腳,等謝雪梅跟上來,拉了拉身邊的劉嫂,“劉嫂一起去不”
“去,一塊去,看看有什么便宜貨不。”劉嫂也喜歡去趕集,不光因為價格便宜,主要是還能講價,哪里像在供銷社,定什么價就是什么價,弄得她每次去供銷社買完東西都覺得跟吃了大虧似的。
她們干活是計件,就是說每天最少要澆筑多少個,既然說了要去趕集,三人就想快點把活干完,別耽誤了時間,萬一散了集,就買不上好東西了。
有句話叫忙中出亂,說的就是這個,王英光想著趕時間,就忽略了安全,現在的鐵水在她眼里就跟舀了一勺子開水差不多,哪里還有剛接觸時的小心謹慎,她接了滿滿一勺子鐵水,穩著腳步往車間里走。
鍋爐房是個兩扇門,按理說也不窄,但是因為勺子桿過長,大家在過門的時候唯恐碰到勺身,都會放慢腳步,微微咧一下身子。
從鍋爐房到車間,短短的十來米,王英每天都要走數十個來回,現在的王英也算是個熟練工,可做為熟練工的王英在這一刻犯錯了。
今天她手握的位置有點靠近中間,上半部分就有點長,她走路光注意不讓鐵水撒出來,卻沒想到再她跨出門的那一刻,勺子在門框上碰了一下,雖然只是一下,卻讓滿滿一勺子鐵水失去了平衡,勺子歪了紅亮的鐵水汁登時灑了出來。
王英眼見著撒出來的鐵水汁朝她腳面撲來,她下意識的一挪腳,同時尖叫,“呀”好在她挪的還算及時,躲過了大部分的鐵水,卻也有好幾滴仿若長了眼睛,直接鉆進了她的鞋里面。
燙傷是所有外傷中最痛苦的一種傷勢,更何況是一千多度的鐵水汁,一股無以言喻的炙痛迫使她大聲喊叫,“誰快來幫幫我,鐵水灑到我鞋殼里,燙著我的腳了”
受傷的左腳痛的王英恨不得把手里的勺子扔出去,好騰出手趕緊脫了鞋檢查受傷的程度,但她不敢動,手里還有多半勺鐵水,為恐更多的鐵水濺出來,她甚至抓得更穩。
“快給我”謝雪梅急忙將自己的空勺子一扔,快速的跑到王英身邊,將鐵水勺接過去。
王英終于騰出了手,她痛的火燒火燎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此時鞋已經燒出了三個大洞,她一把扒下來,接著就脫襪子,隨著襪子的脫落,一塊皮肉緊跟著掉下來。
“快來人,英子被鐵水燙著了”謝雪梅端著鐵水邊喊邊走。
同事們紛紛圍了過來,看著王英的傷口都倒吸了一口去氣,有幾個膽小的甚至被那皮開肉綻的可怖傷口嚇得別開了眼。
“燙傷了得抹醋”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我去拿”也不知道誰答應的那么快,只聽見腳步噔噔聲越跑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