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了,自然探出周黍的底,日后操作心里更有數。
若接不住,臉皮不好看不說,獠牙那邊確實不好交待。
不過,對生意人來說,只要能掙到錢,臉皮和膝蓋真不是不能丟的東西。
事情定下來,周黍就要安排各人去打各人的仗。
崔燼卻叫住她“你準備怎么做”
周黍以為她想從基礎產量了解利潤高低,于是開誠布公道“徐楠既然敢這樣向我發話,我若不接住了,日后合作必然弱勢。所以,當然是把現在的大棚上滿產能,然后再新做幾個”
一次采收不超過五萬斤,應該是她之前準備那些種子和基質的極限了。
崔燼藍眼睛看著她“打仗要一擊必中,不給對方第二次機會。她既然敢說這樣的大話,你也不傻,又請了我出面,那就必須把全部產能拉滿。幾個不夠,完全不夠”
她從旁邊拉出來一張報紙,頭版頭條就是今冬大降溫,大減產,各安全區財政將有大動作保障糧食和蔬菜在冬季和明春的供給。
“周黍,你已經想到要打到她了,那就徹底些,讓她從今以后想到你就害怕,提不起反抗的心。”
周黍有些愧疚,她以小人之心了,于是誠心道“確實應該如此,但我個人能力有限”
崔燼丟下報紙,打開了旁邊的一個揚聲器,她冷硬的聲音頓時在四槐樹鎮上空回蕩。
“今天晚上七點,請各家派兩位能主事的人來我家,有要事相商”
連續播放了三四遍,直到傳遍每一個角落。
崔燼這才放下揚聲器,對周黍道“巡夜軍的作風,一旦確定了目標,就要無所不用其極地完成。你敢不敢”
周黍在答應之前問了最后一個問題“崔鎮長,你為什么愿意幫我”
崔燼聞言,目光調了調,又對準了她的頸項,緩緩道“雖然不完全,但你身上有被咬過的味道。”
周黍吃驚,她可沒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
但崔燼又道“不管你因為什么被落戶在這里,對獠牙來說,你算自己人。”
然后略轉頭,目光落在鄭航微笑的臉上“他想讓他的家,成為比安全區更好的地方。”
孤零零的藍眼睛,因為水分充足,如同欲滴的寶珠一般璀璨。
既靜謐,又悲傷。
周黍卻怪異地熱血沸騰起來,毫不猶豫地回答,她敢,她當然敢豁出一切來博取未來
李美聽見崔燼的廣播時,正在喝藥。
自從向李倫真心承認錯誤后,換了個醫生,吃的藥也改成比較甜口的,很快見了效果。
她現在不僅開始恢復力氣,頭也不暈了,也能下床走路了,偶爾出附樓,也沒人阻攔。
二喬多次念叨,要記得父親的好。
雖然主樓不讓她去伺候了,但她還是堅持每天去問候早安。
主樓的人不怎么理她了,包括李仁,除了來看過一次外,沒有留下任何言語。
只有李惠,總在各種新娘訓練的空隙里跑回來探望。
她們打過一次配合,她又得償所愿,整個人沒那么多怨氣了,偶爾的言談有藏不住揚眉吐氣。
李美明白,她的關心是真的,她的開心也是真的,她只是個雖然警覺,但仍然控制不住貪戀的十五歲小姑娘。
好不容易贏了姐姐一次,怎么會不滿意
可李美現在還什么都不能說,只能每次抓住她的手“阿惠,你要對自己好,你要靠自己”
李惠每次都安慰她“我明白,我知道的,我一直在靠自己,我不會忘記為什么能走到現在”
李美喝完藥,下樓散步,走到附樓后面的小花園。
里面長了三顆高大的果樹,葉子已經全部掉光,褐色的枝條上有淺淺的芽孢,頂了一些細雪。
等到春天,這些芽孢就會發出紫紅色的葉片,開出粉白色的花朵,結出小小的綠色果子,然后等到秋天變成紫紅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