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和張煌最開始是跑長途的,后來才創辦了煌輝物流。
他們的人生不能說是順風順水,但是除了最開始跑長途的日子比較艱難,后來可以說是一帆風順,一直到現在的家大業大,別人提起煌輝的發家史,也是要比一個大拇指的,從無名小卒到現在的煌輝老板,兩人確實是有本事的。
要說以前的事情,其實大部分都忘了,畢竟現在這么富貴,誰還會去回憶以前苦巴巴的日子
但是這天,李煌卻久違的做了個夢,夢到一片大雪中,有一個人躺在雪地里,她蒼白的臉上沾著雪花,身下都是血,下半身似乎被傷到了,正掙扎著朝著他們伸出手,跟他們求救“救我,救救我”
一切,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這和他記憶中的一幕重疊了,陌生卻是因為,這件事情,早已被他拋在了腦后。
“救我,救我你們為什么不救我為什么不救我”
求救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質問,聲音越變得越來越尖利,里邊帶著無盡的怨毒。
腳下一緊,李煌猛的低頭,對上了一張怨毒憤恨的臉,對方只剩上半邊身體在地上爬行著,身后的雪地浸滿了鮮血,她死死的抓住他的腳,尖聲質問“為什么要撞死我”
驚懼的情緒宛若潮水鋪天蓋地的涌來,李煌下意識的用腳把她的手踢開,高聲喊道“我沒有不救你是意外,是意外那天那么黑,又是一個拐角,誰知道你會出現在那里一切都是意外”
也許時間太久了,跟別人說過太多次這次事故是個意外,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被自己說服了,認為這是一場意外了。
他轉頭,跌跌撞撞的沖進黑暗中,嘴里喃喃念著“不是我,不是我那都是意外”
突然,漆黑的世界突然一亮,他興奮的沖過去,卻恐懼的發現那是一輛貨車的燈。
“砰”
他的身體被撞飛,砸在地上,
很疼,五臟六腑都在疼。
因為太疼了,一時間他根本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只有渾身涌上來的疼痛讓他的身體蜷縮在一起。
他看見車子停了下來,似乎是車上的人發現了撞了人,有兩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聽到有人驚慌的喊著怎么辦。
“救,救我”他下意識的喊道,這是出于求生的渴望,人都是渴望著活著的。
然后,他聽見那兩人竟是討論著,與其把他送去醫院,不如直接把他撞死。
這一刻,張煌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冷了下來,突然就覺得這一幕十分的熟悉。他倉惶抬起頭來,看見兩張猙獰可怕的臉,而這兩張臉,又讓他覺得無比的熟悉,因為其中一張臉,便是他的臉。
張煌恍然間想起來了,為什么他會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了,因為,這是曾經發生過的啊,只是現在躺在地上的人變成了他自己。
“送去醫院說不定就是個無底洞,你知道醫院有多費錢嗎”
他聽見李輝在與他說,聲音冰冷,“倒不如直接撞死,到時候只需要賠一筆錢就完事了。”
兩張臉的表情無比猙獰,看著他的目光里帶著冰冷和嘲諷,像是兩張巨大的鬼臉,恐怖極了。
那時候,我的表情是這樣的嗎
張煌腦海里突然就閃過了這么一個念頭。
那邊兩人似乎已經商量好了怎么辦,他們又爬上了車,再一次開著車朝他碾過來。
一切似乎被放慢了數倍,巨大的火車開過來,車輪從他的腰部碾過,緩慢的,他似乎聽見了自己腰部的骨頭粉碎的聲音,輕輕的一聲,然后是劇烈的疼痛,疼得他四肢控制不住的抽搐著。
可是就是這樣,他的意識還十分清醒,清醒的感受著身體被碾碎的痛苦。
不是夢嗎為什么夢還沒醒
他心中尖叫,倉惶著想逃離這一切,可是他沒想到,這才僅僅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的時間,他遭受著被大貨車反復的碾壓,明明身體都已經被蹍成了爛泥,他的意識卻還是清醒著的,清醒的感受著車輪是怎么從自己身體上碾壓過去的,這種折磨似乎完全沒有盡頭。
救我,誰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