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床榻前站了一會兒,放落了遮擋夜燈的帷帳,上來,躺了下去。
光暗了。姜含元以為可以睡了。照之前幾次同床的經歷,他上榻后便不大動,睡相還是好的。誰知今晚卻大不一樣,竟在枕上翻來覆去。雖然沒碰到過她,還是弄得她沒法睡覺。
她閉目,在心里數著他翻身的次數,忍了又忍,忍到他第十次翻身,忍無可忍,倏然睜眼,坐了起來。
“我去睡別地吧。”
她道了一句,要下榻去。他伸手來,攔了一下,“我擾你睡覺了”
“你說呢”
“你躺下吧。我也睡了。”他的語氣似略略發悶。
姜含元看他一眼,慢慢躺了回去。
這回總算他沒再翻身了。
帳角懸著幾只安眠香袋,帳內氣息恬淡。但他進來之后,慢慢地,帳中混入了一縷酒氣。
今夜他到底是喝了多少。舉止如此反常。
姜含元閉目,平心靜氣,等待入眠,漸漸地,睡意終于襲來,忽然,他朝她的背靠了過來,接著,一只手掌落到她的腰際,將她翻了過來。
這個動作堅定,幾乎沒有給她回應的余地。隔著一層衣料,姜含元那被他手掌所覆的腰間肌膚清楚地感覺到了他掌心的熱。
她睜眸,見他已俯向了自己。
“我可以的。”他又靠過來些,唇幾乎貼著她的耳,低聲,卻又一字一字仿佛是在給她保證似地說道。
“什么你可以的”
姜含元猝不及防,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你明白的。”他繼續低聲說道,“你我大婚那夜只是意外。我真可以,現在就可以。”
“你若不信,你可以試。”
最后他說道,說完,注視著她。
帳內光線昏暗,卻掩不住他目光里的灼灼。
姜含元仰于枕上,和俯向自己的這男子對望了片刻,明白了。
她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隨即微微側臉過去,避開他說話時直沖自己而來的呼吸里的酒氣。
“殿下,你若要圓房,我可以。但不是今夜。”
“你醉了,睡覺吧。”
她說完,翻身再欲向里,卻被他落在她腰窩處的手掌給阻了。那手本是覆著的,此刻非但沒有松開,反而發力,箍得緊緊,強行將她再次扳回,朝向了他。
“我未醉”話音落下,人跟著壓了上來。
既嫁了,姜含元便也做好了嫁人該有的準備。但并不代表她會和這個顯然帶醉的男人去做這種事。
軍營若無特殊場合,平日是禁酒的,但也防不住有人暗中犯戒偷偷飲酒。喝醉了的男人能丑態畢出到什么樣的地步、做出什么樣的反常舉止,她再清楚不過。
沒有一個醒來不是懊悔的。
姜含元將人從自己身上推開,打算把地方讓給他,正要下床,他在她身后探足一勾。她足下失衡,人絆摔在了枕上。他低低地笑了一聲,似從中得了些趣味,跟著,那一雙手掌又從后緊緊地攥住了她腰,意欲將她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