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他的聲音聽著,竟還似帶了幾分愉悅。
姜含元順手一個反擊,肘便落在了他胸腹的部位。他被迫撒了手。
她這一下是留情的,不過幾分力道罷了,擺脫糾纏,再要下床,不料他竟沒完沒了,一言不發,再次又撲了過來,將她撲倒。
姜含元面朝下地貼在床上,腰背被他用膝壓實,也是惱了,豈會讓這醉漢如意,扭腰發力,上身便翻了過來。他壓不住,下去了。
姜含元得了自由,理了理被他拽得又亂了的衣裳,下榻,自管去了,才走到那帷帳前,“今晚你休想走”
身后竟又傳來一道咬牙似的低低喝聲。
兩次失手,被激出了狠勁的那男子翻身下榻,赤腳落地,宛如猛虎撲獵物般,撲向了前方的人。
姜含元被他撲中了,和他一起摔在地上,又被他抱住,慣性滾了兩圈,恰卷住了帷帳。頭頂響起一道清脆的裂帛聲。那帷帳撕裂了,從殿頂落下,鋪天蓋地,如雪似霧,當頭傾瀉,將兩人埋在了下面。
她還被他無賴似的緊緊抱著。
有很多的法子可以脫身,但她卻不能傷到了他。一個醉了的人。正糾纏著。頭頂忽然一團什么東西落下,恰將二人罩住。眼前變成了黑暗。
他慢慢地停了下來。她也停了下來。在籠著的帶了一縷淡淡塵霾味道的空氣里,兩人都在喘息。那喘息聲在黑暗中,聽起來分外清楚。
就這樣,黑暗中,靜止了片刻,忽然他伸臂,將她抱住。
當男人的指掌如魚般游到了她的后背時,指尖的碰觸之感令他遲疑了下,他頓了一頓,仿佛試探一般,沿著那觸碰到的,一路慢慢下去,片刻后,緩了,最后,徹底地停了下來。
姜含元也從他的臂抱掙脫,掀掉了那埋住他和自己的自天而落的帳幔。
眼前重獲光亮。
方才那一番的撕扯糾纏,此刻她早已長發蓬亂,衣衫不整。
他雙目緊緊地望著她,喉結再次微微滾動了下。
她坐了起來,跪地,神色平淡,在對面的人的目光注視之中,慢慢地自己褪落了衣衫,接著,轉了身,將自己的整片后背,毫無遮擋地完全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方才令他停下的,是他摸到的她背上的這一道舊傷。
長而深,從她一側肩胛的位置,延伸到了她的腰下。看著應是有些年頭的舊傷了,但此刻入目,依然如此猙獰,令人恐懼。透過這道舊傷,便仿佛能看到當日那皮肉翻綻的一番恐怖模樣。
身后沒有半點聲息。
姜含元拉回了衣裳,蓋到肩上,再轉回身,對著她面前這個已然定住了的男人說道“看清楚了嗎殿下,成婚那夜我便和你說過的。如何,殿下你現在還想要和我試嗎”
他沒有出聲,依然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仿似走了神。
姜含元笑了笑,掩好胸襟,系了衣帶,從地上站了起來。
“殿下休息吧。”
她說完邁步,轉身要走。
束慎徽看著她的背影。
他也看到了她方才投向他的眼神,還有她的那一笑。
她什么都沒說,但那種仿佛早就一切都已了然于心的神色,卻是顯露無疑。
他想今夜他或許真的有些醉了。在看到了她完全的身子,意外之余,又看到她向自己露出如此神情的時候,他也不知怎的,那一刻,腦海里,冒出來的念頭,竟然是當日賢王向他提及的那個和尚。
雖然他還未曾見過那和尚,但既能做她面首相好,想必是年輕俊美的,或還能奉承得她極是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