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容貌英俊,精通佛法,如今人還是獨居在石窟里,一邊替人治病,一邊譯著經文。
束慎徽很難形容三天前他剛收到這個消息時的感受。愉快自然是不可能的。嫉妒不滿
也不可能。他娶她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和尚的存在。絲毫也沒有影響到他當時的心情或是決定。如今才短短不過數月,他怎可能小氣至此地步。并且,他之所以在婚后不久就發人去打探詳情,當然也不可能是出于別的任何原因。
唯一的原因,就是出于維護婚姻而考慮的。
她是不久就要回雁門的。
從前如何,真的無妨,但如今,既成了他的王妃,再回去,便斷不能再和和尚繼續往來。即便藕斷絲連,也是不被允許。否則,倘若事情在長安流傳開來,叫他顏面何存他如何再在臣下面前保持他身為攝政王而該有的威信
束慎徽盯著她那頭散在頸后的烏發,閉目。
五更不到,他沉默地起了身,洗漱更衣,準備上朝。
休養了將近一個月,姜含元身上的傷,那些淺的,已是痊愈,傷腿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行走早已無礙。
之前被盯著,躺了那么久,這些天重得自由,她自然也恢復了自己從前在軍營里的早起習慣。跟著他一道起了身。等他走了,她便就去小校場練功了。
她梳洗穿衣,向來簡單,不像他,衣物便要里外穿個三四層,還需系帶、冕冠、著靴。尤其今日這種日子,朝服更是隆重。
張寶知攝政王為人端重,絕不似長安朱門里的那些男主人,平日慣拿調弄婢女當家常便飯。他平常沐浴或是穿衣帶帽,向來是由爹爹和自己服侍的。昨夜他是深夜臨時又起身出的宮,他爹爹年老,就被攝政王留了,叫不必再跟出來,今早便只剩張寶一人。莊氏去看餐食了,跟前還有幾名侍女。
張寶一邊替攝政王穿衣,一邊望了眼王妃。她早已梳洗完畢,卻坐在一旁,分毫沒有想過來的意思。張寶知她向來不服侍攝政王這種事的,怕自己一人耽誤時辰,只好叫侍女過來助穿。
侍女伸手去取外衣,攝政王忽然說“出去。”
張寶以為他讓侍女出去,急忙叫人出。不料他又道“你也出去。”
張寶覺他這幾日喜怒不定。昨夜萬象宮宴會過后,人都臥下去了,又忽然起身回王府。不過就兩個時辰,此刻又要起身。何苦來哉
張寶莫名其妙,但覺攝政王今早的起床氣似乎很大,何敢多問,急忙也退了出去。房內剩下他和王妃二人。
姜含元見束慎徽立著,衣服穿了一半,人一動不動,眼睛就看著自己,意思很明顯,只好走了過去,拿起他的外衣,展開。
看了這么久他穿衣,她自然也學會了。
“殿下張臂。”
他慢慢地張直了臂。姜含元將衣袖套進他的一臂,轉到身后,再套右臂,最后回到了他的面前,合攏衣襟。再取了腰帶,從后圍過他腰身。低頭替他系著之時,感覺他一直在看著自己,抬頭,果然,和他四目相望了。
“殿下是有事”
如果不是有事要和她說,他怎會讓張寶他們都退了出去,要她來服侍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