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不想令他覺得自己多事。如果他自己想和她說,那么他自然會開口的。就像那日,他會和她講他少年時令他印象深刻的那段外出的經歷。
她終于壓下了想發問的念頭,悄然也轉了個身,決定睡去。
片刻后,束慎徽緩緩睜眼,轉臉,目光停在枕畔人那向著自己的后腦勺上。
明早,不,應該是今日大早,大赫王上朝拜會少帝,過后還有面議,詳說附盟之事。
已經這么晚了,加上他昨晚不得已又飲了不少的酒,人也微醺,本是沒打算回的,人都在文林閣里歇下去了,最后卻又重新起了身,出宮回到王府。
他并沒指望她深夜出迎自己。畢竟,當初娶她,他也不是為了娶個能服侍陪伴的王妃。
但此刻,睡在一個帳中,他翻來覆去,心事重重,她卻竟分毫無覺,對他不聞不問。
也不知她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了。如果真睡著了,勉強作罷。如果是醒著,是不是嫌他打擾到她,最后竟還背過身去,只顧她自己去睡覺
束慎徽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氣悶。又后悔自己晚上怎的又折騰一番,出宮回來。本就不該回的。
照他早幾年前的性子,遭這般冷落,他早就起身又走了。何至于看人臉色。只是現在
今非昔比,他何來的脾氣,能發到他自己謀劃娶來的這個他惹不起的姜家女兒的身上
罷了,五更就要走,也沒幾多時辰了。還是睡了,補足些明日的精神。
心里這么想,但他心里的那股火氣卻不知為何,變得越來越大。束慎徽盯著她散著長發的背影,忽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男子,才能令她掛在心上。
他知道自己是在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但他實在忍不住。
三天前,他終于收到一則消息。
不是和家國相關的重要之事,完全是件微不足道的私事。
他此前派去云落城的人傳回了消息,給他帶來更多的關于那個名叫無生的人的訊息。
婚前,賢王含糊其辭提了一下,還盡力在他面前替姜女和那和尚開脫。上回和她親熱,最后他頗覺凝澀,或許也可以據此排除和尚是她面首的說法。
但這又如何證明她和那個和尚還沒做到那一步嗎
反正現在,他是完全可以肯定,他的王妃,和那名叫無生的年輕和尚,二人關系確實非同一般。
據收到的消息,當時迎親使者到達雁門,王妃人卻在云落城里。她出發的前夜,就是在那和尚的石窟中渡過的。有城民在黃昏時遇到她出城去尋和尚,隨后一夜沒回。是第二天的早上,她才現身離去。
她和那個和尚,那夜到底都做了什么,竟過了整整一夜
可別說她是在聽和尚念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