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陰沉,烏霾密布,雙手背后,邁著方步,不急不緩地走了過去,最后停在姜含元的面前。兩道目光,冷冷掃了一眼還扯著她衣袖的王女,開了口“這位便是大赫王女怎的帶她來了此處我王府何來如此的待客之道傳出去了,叫人以為是我王府的輕慢。”
蕭琳花嚇了一大跳。
這突然走出來的男子,很是年輕,一張白面,生得也算是漂亮的,但臉色卻陰沉沉的,極是嚇人,兩道目光掃過自己之時,威嚴逼人,有如霜劍加身。等他開了口,語氣更是兇惡。便宛如平地里冒出來一個兇神,她何曾遇到過如此之人,聽他的話,仿佛竟然就是大魏的攝政王。不禁又驚又怯,連見禮也不敢,訕訕地松開了扯住女將軍衣袖的手,足下悄移,慢慢躲到她的身后,一聲不吭。
姜含元看了眼蕭琳花,知小姑娘是被他嚇住了。
其實不說她了,便是姜含元自己也覺莫名。第一次見他露出如此難看之模樣,開口三連問,一副責備自己的嘴臉。
外人在側,她不欲落了他的臉,只道“殿下回了殿下怕是有所誤會。王女登門拜訪,恰她也知騎射,我便領她來此切磋一二。”說完轉向躲在自己身后的王女,微笑道,“莫怕,這位便是攝政王。”
蕭琳花硬著頭皮從她身后出來,朝著對面男子行了個禮,他冷眼看著,面無表情,蕭琳花愈發惶恐,看一眼身旁的女將軍,勉強鼓足了勇氣,聲若蚊蚋地道“大王若是應許了我父王的提親我我將來定會好好做大王的側妃”
束慎徽目光從姜含元的臉上掠過,她轉了臉,沒看他。
他回頭,叫了一聲人。距離略遠,方才他又將人都留在了校場口,無人應當。
“來人”他驀地提高音量,喝了一聲。
蕭琳花打了個哆嗦。莊氏等人這回聽到了,覺他語帶慍意,急急忙忙上來。
“將王女送回館舍”他冷冷道。莊氏不敢多問,走上前去,“請王女隨我來。”
蕭琳花看了眼姜含元,眼睛泛紅,眼角噙淚,已是快要哭了,連句告退的話也不敢說了,低頭跟著姜氏邁步而去。
姜含元實是看不下,在對面那兩道目光的盯視中,走上去,輕輕握住她手,微笑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蕭琳花如釋重負,慌忙點頭,緊緊傍著人,頭也不敢回,逃也似地出了校場,終于感覺到那個攝政王看不到自己了,猶是心有余悸,小聲道“將軍姐姐,大王是否厭我我我有些怕他我”
她本想說,我不想做他側妃了,能不能不做側妃跟你,話起個頭,自己也知不妥,又吞了回去。
姜含元只道她是被嚇狠了,說話都語無倫次,再次安慰“莫怕。他一貫如此。人是好的。”
蕭琳花卻打死也不信,心事重重地被送出了王府,登車落荒而逃。姜含元目送王女離去,轉身入內,莊氏說攝政王在房內等她。她進了。
他也沒坐,就站在內室榻前的燈案之側,依然沉著臉,見她來了,也不說話。
姜含元不懂他。
今早說要納妃的人是他,今晚莫名回來發脾氣的也是他。
她方才忍著的脾氣也壓不下了,“你何意方才若非當著外人之面,你看我會不會理你”
她實在不想再見到他的臉,說完,轉身便要出去。
“站住”伴著低喝之聲,束慎徽慢慢踱步,轉到了她的面前。
“我竟不知你還如此憐香惜玉。實在是甘拜下風。”
他神色里的怒氣已經消失不見,神色譏嘲。
姜含元瞥他一眼,“殿下你是又喝醉了酒莫忘了你今早說的話。蕭家女孩怎么了。你發如此脾氣,未免有失風度。”
他恍若未聞,神色不動,繼續端詳了她片刻,幽幽冷聲,“我瞧你很是快活”
“殿下你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