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她繼續看,再沉默片刻,忽然道,“明日起,不許和她往來。她若再來,說你不在”
姜含元聽他這話講出來越發蠻橫了,不想再和他多說,邁步便走,冷不防被他一把攥住手腕,發力一拽,她沒提防,被他扯了回來,一頭撲向他,面對著面,臉頰蹭過了他身上漿得糙硬的朝服的圓領,刮得略微刺痛,最后壓在了他一側的脖頸和臉面之上。
男子的皮膚溫涼,落在她面上的呼吸卻很熱。這涼中夾著熱的氣息仿佛是活的,沿著她和他相貼的皮膚,迅速蔓延過她的頸子,往下鉆進了她衣衫的領里。她這才驚覺,自己滿懷地撲向了他的胸膛,身體和他也正貼壓在了一起。
她一僵,只覺自己衣衫下的整片胸脯上的肌膚都似冒出了一層細細的疙瘩,心跳隨之微快,恐被他覺察,人急忙往后仰去,想要掙脫。他卻賭氣似的,硬是不放,那手也是有幾分力氣在的,她一時也沒法擺脫,便如此,二人皆是悶聲不語,一個要掙出來,一個不放,糾纏間,腳絆了一下,一道撞上了燈案。
咣當一聲,那架落地的銀燭臺子吃不住力,整排地傾倒在地,上面燃著的明燭滅了,內室里頓時暗了下去。
黑暗仿佛能令人的體感變得愈發敏銳。此時她清楚地覺到他的身體已是有了異樣。他似也意識到了,慢慢地,停了下來,但箍著她臂和一段身子的手卻還是沒有完全放開。二人便在這驟然降臨到了頭上的昏黑里一動不動。身畔男子的鼻息異常得粗,一下下,好似撲向她的耳面。忽然,她覺得他的臉朝她壓了過來。
“早上我那是被你氣的,你當真不知”
昏黑里,伴著一縷溫熱的呼吸,他附唇到了她耳畔,帶著幾分喑啞的熟悉的嗓音,也跟著在她耳邊低低地響了起來。
心咚咚地捶著姜含元的胸脯。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是被她氣的
“你何意”她實在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低聲問他,氣息不定。
“罷了,當我沒說”
“你以為我何人誰來了我都會娶”黑暗里,她聽到他又冷哼了一聲。
姜含元頗有無所適從之感。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但又好像更加迷糊了。
她實在不明白,人怎會喜怒無常到如此的地步。
正幾分茫然間,外間發出了一道叩門聲,接著,莊氏那帶了幾分遲疑的聲音傳入耳中“殿下王妃”
想是方才撞翻燈架的動靜不小,驚動了外面的人。
姜含元沒有開口,他也未應聲。
“殿下,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
莊氏等了片刻,始終沒聽到應答,又怎知里面情景,以為出了別的意外,不安起來,再次叩了叩門,聲音也高了起來。
“你快撒手。”他還箍她腰身沒放,姜含元一時也顧不得別的了,暗咬齒根,低聲命令。
他微微動了一下,慢慢松手,終于放開了她。
姜含元定了定神,朝外應了聲無事,隨即蹲下,摸著尋到了掉落在腳邊地上的燈引,重新燃了一盞燈火。悄悄抬眼,見他已背過身去了,隨即快步入了浴房。
她大約猜到他在做什么。裝不知,自然也不放莊氏等人進來,自己將那傾覆了的燈架扶起,再將燈火重新一一燃亮,片刻后,聽到身后腳步聲起,轉頭。
他出來了,神色已是恢復如常,用帶著些微冷淡的口氣說“今夜回來,是要告訴你一聲,過幾日皇宮校場舉行六軍春賽。照往年的規矩,除了陛下,太后等人亦會蒞臨,為六軍助威,到時你同去。”
他邁步朝外走去,“我另有事,晚上宿在宮中。你自己歇了吧。”
他在姜含元的注目中,出了屋,來得突然,去得也是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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