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你也快些追上去吧,王妃這邊我會打理。今日收拾好,便也上路了。”
劉向笑稱無妨。將事轉給樊敬后,轉頭,看了眼行宮方向。
昨夜在那走廊角落遇到了尋來的攝政王,在王妃被他帶走之后,劉向便知事情要不妙了。
一個是他要效忠的主上,一個是有著舊恩的故主之女。后來他豈敢走掉,暗暗等在附近。他聽著天籟發出的風雨雷電之聲,心里只盼二人無事,如此,他才能得以安心。果然,天從來都是不從人愿。攝政王后來一個人從寢閣里大步而出。他雖面若巖石,但劉向卻清楚地感覺到了來自于他的那隱忍的憤怒。不但如此,他一手不知何故,竟也受了傷,淌血不停。后來他去書閣,天沒亮,沒等到風雨停歇,便就動身往江都去了。
前幾天莊太妃走后,他二人忽然又不走了,連著幾個日夜在行宮里閉門不出,因何事體,早有家室的劉向,自然心知肚明。
新婚不久便就分離,小夫婦難舍難分,人之常情。他也暗暗為二人感到高興,不料橫生變故。
攝政王和小女君到底何以會為那個無生齟齬,攝政王何以會失態至此地步,他此刻雖然依舊不能完全明白,但猜測,必是和情愛二字脫不了干系。
世上那些癡男怨女事,他一向不明所以,更看不懂。但看這樣子,二人必是沒的好了。他心中自責至極,總覺是他的罪,是他昨夜的過失。
劉向入了行宮,等待拜別王妃。沒過片刻,他聽到一陣腳步之聲。抬頭,看見她現身,走了出來。
她已是出行的裝扮,束發男衣,一身利落。她的唇邊帶著笑意,除了臉色略見蒼白之外,看起來,和平常沒什么兩樣。
劉向見她這邊和攝政王不同,仿佛無事,總算心里才稍稍好過了些,道“小女君回去后,多加保重。代卑職向大將軍問個好”
他頓了一頓,又看了眼她,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退去。
張寶也要和劉向同去了,來向她辭別,哭喪著臉道“奴婢雖是個不全之身,卻也有男兒之心。王妃若是不嫌棄奴婢沒用,就帶奴婢也一起過去。奴婢不能打仗,好歹會伺候人,王妃殺敵回來,奴婢給王妃端茶送水暖被窩。”
姜含元笑道“我那里用不到你。你好生服侍殿下也是一樣。去吧。”
張寶無可奈何,趴地上朝她磕了幾個頭,抹著眼,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去了。
姜含元立在宮階上,看著劉向張寶等人下了山,身影漸漸消失,回身入內。
今日的動身和那日的留下一樣,來得極是突然,樊敬措手不及。但類似這樣的情況,軍營里是司空見慣。他很快整裝完畢,人馬等待上路,叫人去請王妃。
宮人傳入話時,姜含元正獨坐在鑒春閣的南窗之畔。
行裝早已打點完畢,都拿出去了。還剩最后一件。她久久地看著。
“王妃殿下,樊將軍說,可動身上路了。”
門外,宮人等了片刻,以為她沒聽到,又稍稍提高音量,再稟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