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一件他方才因為太過震驚而忽略了的事。
她為什么一個人私下悄悄入京來看他
劉向說她是懷了少女的心事,所以千里迢迢,只為來看他一眼這種理由,也就劉向自己覺得是,束慎徽是壓根兒半點也不信的。
他停了腳步,閉目,再次回想了一遍自己當日和溫婠,以及后來和少帝的那一番對話。
他對溫婠講了他十七歲起便立下的雄心,意欲收復北方門戶。
他向少帝詳述了他求娶姜祖望之女的個中利害。
他想著,想著,原本滾燙著的血涼了下去,最后,慢慢地歸于冷靜。
他明白了。
賢王當日從雁門回來,曾講她似乎因為抗拒婚事,失蹤了一段時日。現在看來,她就是入京了。她原本應是不欲嫁的,但陰差陽錯,應當就是在那日,知悉了他娶她的目的,想來也正合她的心愿,所以改了主意,回去之后,極是配合地嫁入長安,做了他的王妃。
當想明白這深一層的前后因果,束慎徽方才那因沖動而起的所有的勇氣,再不復存了。
就算他追去向她解釋了他和溫婠的事,或者哪怕就算根本沒溫婠這個人的存在,于他今日的困境又有何用
大婚之初,她便洞明一切,早已將他看透。他卻分毫不知,他種種討好她想要維繼關系的舉動,在她眼里,想來都是拙劣的把戲。她有在意過他和溫婠的事嗎根本沒有。她心里的人本就不是他。只是因為二人有著共同的志向,她冷靜地嫁了過來,出于大義地成全了他。當將來目的達成的那一日,以她灑脫不羈的性子,這樁婚姻,自然也就沒有再繼續維持下去的必要了。
竟還不如不知這件事知道了,除了羞慚、尷尬、極度的沮喪,還能給他帶來什么
只是,倘若叫他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就這么壓下,他卻又覺不甘。萬分的不甘。
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這個下半夜,束慎徽便就如此,來回搖擺在兩種決定之間,在書房里坐了一夜。直到案頭蠟炬熄滅,他也沒有起身。最后他是在一陣喚他的叩門聲里驚醒的,睜眼,方驚覺他竟就仰在書案后的座上,睡了過去。
而此刻,窗外鳥聲啁啾,天已是大亮。
他慢慢地坐起身體,昨夜的種種思擾便又浮上心頭。他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叫人入內。
張寶推門,小心地探入了頭,看著他道“殿下,劉將軍叫奴婢來問一聲,殿下是照計劃今日動身,還是推遲”
束慎徽猛然想了起來,起身走到窗前,朝外望去。
山麓下旌旗展動隊列整齊,那里密密麻麻已是來了許多人,除了此行他的隨官,還有前來相送的等著他最后面見的諸多官員和來自東南各地的眾多士紳望族。
這些人捐奉積極,此次是出了真金白銀,總數頗巨。
束慎徽閉了閉目,極力壓下心中升出的躁郁之感,回過頭,又看見了案頭上攤著的昨日送到的奏折和那封來自少帝的信。
他走了回來,拿了起來,先是看了看奏折。講的都是和八部戰事有關的內容。輔政賢王等人已助少帝批復完畢,送來給他過目。他翻了翻,放下,又拿起了少帝發來的信函。啟封取出,看完,目光微動,眉頭蹙了一蹙。
他不再猶豫了,迅速地收了心中的私緒,抬頭吩咐道“更衣照計劃動身,即刻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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