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他看著對方目帶煞氣,提劍向著自己而來,震驚過后,整個人打了個冷戰,一陣極度的恐慌之感,迅速地從他腳地底的深處蔓延而來。
他怎會糊涂至此地步
眼前的這個人,他是武帝的皇子
在他謙謙君子的表之,倘若他的性當中沒武帝的霸烈和狠絕,他怎可能除掉高王,引朝廷走到今日
就在這一刻,高賀明白了。
他根本就不打算后再對付自己。
他是要當著百官的面,直接就這樣殺了自己
他大駭。出于一個武將的自衛本能,猛地伸手探向腰間,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了起來,他的身邊沒武器。
照著慣例,朝會入殿前,所的大臣都要接受宮司的嚴格檢查,身上不允攜帶任何利器。
“想做什么當著陛的面,竟要作亂不”
“陛陛臣請退朝”
他一邊不停后退,一邊朝著少帝高聲大喊。然而此刻大殿之內已是亂一團,他附近的人只顧退散,包括方才那個為他口辯白的人。殿前的幾名侍衛反應了過來,慌忙朝著少帝奔去,將人圍在中間。
束慎徽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一邊繼續朝著高賀大步走去,一邊厲聲說道“本王乃先帝臨終前親指的攝政,這逆賊,竟敢謀刺本王這就罷了,欺瞞少主,表面退出朝廷,實則暗中結黨,居心叵測。最不可忍,如今已經戰,此為自圣武皇帝一朝便始準備的國戰,竟還帶頭作亂,蠱惑人心,居心何在如這般大奸大惡之徒,留何用”
賈貅這時已經帶著先前潛在殿的手,沖了上來。
束慎徽猛地停步,轉頭,喝道“誰敢擋我”
他的面容森嚴,目光攝人,這一道厲喝之聲,更是宛若驚雷綻響,余聲回旋在大殿的四角之上。
賈貅和那些來自禁軍的士兵被他鎮住,陡然停步,竟無人膽敢上去,眼睜睜看著他提劍,已是到了高賀的面前。
高賀頭皮發麻,被迫狼狽滾地,憑著他身為武將的一身功夫,這才堪堪避。緊跟著,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想撲向少帝所在的高臺,去奪殿衛身上的佩刀。
然而一刻,他的道便被阻住。
那劍尖如蛇而至,一抵在了他的咽喉之前。
高賀全身血液凝固。他猛地抬眼,對上了來自對面的那雙冰冷眼眸。
這一刻,當他如此近地和這個武帝的皇子面對著面,近得甚至能看清對方眼底布著的一道血絲的脈絡和走向,他才徹底地明白了過來。
面前的這個人,他今日是要拿自己當眾刀,從此震懾朝堂,好叫無人再膽敢和他作對。
然而,他明白得晚了。
一股死亡的寒涼氣息,從他被劍尖抵住的咽喉,迅速地蔓延到了全身。
“住手”
就在他渾身寒涼陷入徹底絕望之時,生機卻回來了
他的耳中傳入一道尖銳的喊聲。他用眼角的余光,看李妃在蘭后的攙扶,沖入宣政殿,圓睜雙目,高聲大喊“本宮先帝遺旨祁王束慎徽,借攝政之利,欺瞞幼主,意圖篡位,負先帝臨終之托,賜死來人殺了他”
李妃的嘶吼聲還在耳中響著,高賀又燃起了生的希望指。
這時,他看面前一道白光閃過。
除了脖頸一涼,什么感覺都沒似的,他覺得自己的頭仿佛控制不住地晃了一,兩只眼睛就發現世界顛倒,地面朝著自己疾撲而來。
他腦中殘留的最后一絲意識令他感到自己最后重重地墜在了地上,接著,眼前迅速蒙上了一層濃重的紅霧。
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