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輕響,門應聲而開,樊叔躬身進來,手里拎著一個食盒。
樊叔將食盒緩緩放在桌上,將藥碗和米湯,一一端了出來,低聲道“大人,吃點東西罷”
夜嶼正垂眸看著公文。
室內熏香極淡,蓋不住藥的苦味。
夜嶼淡淡應了一聲。
樊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片刻之后,準備轉身離去。
“添兒的事,母親知道了嗎”夜嶼淡聲問。
樊叔目光頓住,連忙道“老夫人不知道。一切按照您的吩咐,所有可能引起情緒波動的事,老奴都沒敢驚動老夫人。”
夜嶼終于抬頭,目光落在樊叔身上“那就好。”
頓了頓,夜嶼又道“我的病情,也不要和她提起。”
樊叔微怔一瞬,無聲嘆了口氣。
夜嶼大人真是完全不把病情放在心上,若是老夫人知道,還能督促一三,但他連老夫人都瞞著,可見是鐵了心,不想讓別人過問了。
樊叔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夜嶼繼續處理公文。
樊叔只得轉身離去了。
夜燈如豆,恍恍惚惚。
夜嶼忙到很晚,待他處理完所有公文,藥和湯都涼透了。
夜嶼淡淡瞥了一眼,有些猶豫。
最終,他還是端起藥碗來黑棕色的湯藥,隨著他的動作,蕩起緩緩的漣漪。
他面無表情地將藥送到嘴邊,皺著眉,緩緩飲了一口。
涼了的藥,苦味淡了不少,但夜嶼依舊感到不適。
只喝了一口,他便放了下來。
脾胃又在抗議,一陣陣反酸。
夜嶼眉宇微攏,面色有些蒼白。
他抬起眼簾,看了看一旁的米湯。
難道真的要吃些東西,喝藥才不難受
夜嶼垂下眼簾,端起米湯來。
這米湯淘得很清,看得出已經過濾了很多遍,味道一定是極其淡了。
夜嶼有些不情愿地將米湯送入唇邊。
他忍著胃里的不適,緩緩飲下米湯。
兩口米湯下肚,夜嶼手指一頓。
“砰”地一聲悶響,碗被重重放在桌上。
夜嶼站在桌旁,腰身微彎,長臂撐在桌前。
脾胃之中,一陣陣地抽疼起來,還帶著灼燒的刺激感。
夜嶼長眉擰緊,嘴唇煞白,他催動內力,雙指并攏,立即封住幾處重要穴位,以功法壓制身體的不適。
夜嶼額前出了一層薄汗,他眸光幽深,牙關緊咬,在極力忍耐。
片刻后,他感到胸腔中內力涌動,熱流滾過,喉間腥甜。
夜嶼悶聲吐了一口血。
他毫不在意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自嘲地勾了勾唇。
樊叔總想讓他徹底把胃疾治好。
但他知道,胃疾于他,是不可能治好的。
多年前,他為了修習功法,常年泡在寒潭之中,這對于常人來說,不但是挑戰,也是傷害。
五臟六腑之中,他的脾胃受傷最深。
于是師父和白神醫,便一直設法為他調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