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丙面色難看,實在是無顏再說下去。
馮韓凝眸看他,忽然笑起來“無妨”他語氣有幾分輕松“叔父將你接來,本來就不想讓你涉險,你在東廠好好待著便是,不必理會那些人。”
馮丙皺眉,道“可是我也想幫幫叔父”
馮韓笑意收斂幾分“不需要,你只需聽叔父的就好看好你下面的人,不要出亂子就行了錦衣衛指揮司那邊,叔父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他眼眸深邃,似笑非笑,誰也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馮丙眼中有一絲不甘。
但此事爭執多次無果,他便只能低頭道“是侄兒退下了。”
馮韓點點頭,看著馮丙退出房門,眼神帶著一絲復雜。
馮丙離開書房,踱步回自己的住處。
涼風習習,吹得人十分清醒。
他其實非常困惑馮韓對他的態度。
馮丙從十二歲開始,便跟在馮韓身邊,算是他一手帶大的,馮韓有什么好事,都優先緊著他。
前兩年,更是提拔他做了東廠掌班。
外人皆道,馮韓對馮丙青眼有加,十分眷顧,可馮丙知道,但凡涉及重要的事件,馮韓都不允許他參與。
就連將玉娘從皇宮換到錦衣衛指揮司,都是他向馮韓請示再三,才被允準的。
沒想到還是辦砸了。
馮丙心情有些低落,他默默仰起頭,今夜一絲星光也無。
舒甜的傷好得很快。
她這幾日住在都督府,每一一早,添兒便興高采烈地過來找她玩。
添兒雖然年紀小,但每天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她噔噔瞪跑到舒甜門前,踮起腳敲門
“舒甜姐姐舒甜姐姐你起來了嗎”
舒甜正在梳洗,聽到添兒的聲音,眉眼一彎“添兒,進來罷。”
添兒應聲,一把推開了房門,與平時不同的是,她后面還跟著兩名侍女。
兩名侍女一人端著一個托盤,低眉順目地進來。
其中一個道“董姑娘,這些是樊總管為您準備的,還請笑納。”
舒甜一愣,她站起來看了看。
一個托盤里,放著兩套精美的繡花夾襖襦裙,另一個托盤里,擺著些許精致的頭面、釵環首飾。
她問秋茗“樊叔這是”
秋茗笑起來“昨日樊叔便說,董姑娘穿得太單薄了,當心再凍著,于是便幫您裁了兩身衣裳。”頓了頓,她又指著那些首飾道“姑娘貌若天仙,若是戴上這些,定會更加添彩。”
舒甜連忙擺手,道“我住在這里幾日,已經十分叨擾了,不能再要你們的東西。”
這幾日她也閑得很,除了每日和樊叔、秋茗商量一下晚膳做些什么,其他的時間,幾乎都在休息和陪添兒玩。
秋茗連忙勸道“董姑娘受了傷,本來應該好好休養,但每日還要安排大人的膳食實在是辛苦了。”頓了頓,她繼續道“這本來是樊叔和奴婢的差事,多虧了董姑娘才辦好,若是董姑娘不接受,只怕我們心里要過意不去了。”
舒甜面色為難。
添兒也奔過來,拉著她的袖子道“舒甜姐姐,添兒想看你穿新裙子”
說罷,她便自顧自地跑到侍女身邊,抱了一套月白色的繡花襦裙過來“舒甜姐姐,穿這個這個漂亮”
舒甜哭笑不得。
秋茗順勢接過,笑道“董姑娘,奴婢伺候您更衣罷”
說罷,秋茗和添兒兩人,便不由分說,動手幫舒甜更衣梳頭。
舒甜“”
半個時辰后。
添兒的眼睛瞪得渾圓,驚呼一聲“舒甜姐姐真美”
舒甜方才只得乖乖坐著,任由秋茗擺弄,也不知道自己成了什么樣子。
秋茗笑著拿來銅鏡,遞給舒甜“董姑娘看看,可還滿意”
舒甜接過銅鏡一看,愣了愣。
銅鏡中的人,膚白勝雪,美目流轉,雙頰染醉,紅唇欲滴。
秋茗手巧,將滿頭青絲梳成了溫婉的墮馬髻,別上一根玉蘭花枝步搖,明艷無方。
月白的襦裙淡淡閃著綢緞光澤,仿若春暉凝堂。
秋茗眼神滿意,道“董姑娘果然容色無雙。”